我躺在養老院的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多年的糖尿病并發癥讓我生不如死。護工說,必須盡快進行腎臟透析,否則......我艱難地喘息著,等待著子女們過來簽字。突然,我床頭的呼叫器響了,是護工接的。“醫生,這...
我躺在養老院的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
多年的糖尿病并發癥讓我生不如死。護工說,必須盡快進行腎臟透析,否則......
我艱難地喘息著,等待著子女們過來簽字。
突然,我床頭的呼叫器響了,是護工接的。
“醫生,這透析一次多少錢啊?能不能不做啊?”
是我大兒子的聲音,充滿了猶豫。
旁邊是兒媳婦的聲音:“就是,老太婆都七十多了,就算做了透析又能活多久?純粹是浪費錢!”
我心如刀割。這時,我小女兒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哥,我覺得還是算了吧,反正媽名下的那套老房子,最后也是我們的......”
我用盡全身力氣對護工說:“快幫我聯系律師,我要改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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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在我生命垂危之際,親生子女竟等不及我咽氣,就開始盤算我的那套老房子。
房門猛然推開,大兒子張毅踏進病房,臉上掛著虛假笑容。
“媽,您今天氣色好多了!”他握住***枯的手,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床頭柜上的文件夾。
兒媳劉芳緊隨其后,手里提著保溫桶,嘴上甜得發膩:“媽,我熬了您最愛喝的蓮子羹,趁熱喝點吧!”
我強忍著眼淚,裝作渾然不覺他們的虛偽。
剛才那些冷血的話語還在我耳邊回響,他們此刻的表演讓我心如刀絞。
“媽,我和醫生聊過了。”張毅拿出一沓文件,語氣輕松,“醫生說您這情況,其實不用透析也行,反正透析對身體傷害也大,何必遭那罪呢?”
劉芳在一旁幫腔:“是啊,媽,我表姑媽年紀比您小,做了透析沒幾天就走了,特別遭罪。”
我看著他們眼中閃爍的貪婪,這對夫妻迫不及待地想讓我簽字放棄治療。
床頭的文件是“放棄特殊醫療措施”的同意書,他們拿著簽字筆的手微微顫抖,眼神里滿是期待。
我望向窗外,思緒飄回三十年前。
那時張毅大學剛考上,學費讓我這個單親媽媽愁白了頭發。
我瞞著孩子們去賣血,每月兩次,攢夠了錢再寄去學校。
后來小女兒張蕾也上了大學,我一個人打三份工,日夜不停。
當時有個老實人不顧我帶著兩個孩子執意要娶我,可孩子們一鬧,我立刻斷了再婚的念頭。
門再次被推開,小女兒張蕾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媽!”她抱著那盒包裝精美的補品,夸張地擠出幾滴眼淚,“聽說您病了,我連夜趕回來的!”
她手腕上的名表價值不菲,是上個月跪在我面前哭著借錢買的。
“這是最好的冬蟲夏草,您一定要補補身子!”她把禮盒放在床頭,眼睛卻不時瞟向那份文件。
我注意到她和哥哥交換了一個眼神,心更涼了。
“媽,關于透析的事,醫生其實說了,”張蕾聲音放柔,眼神卻冰冷,“您這個年紀,不透析可能活得更舒服些。”
我沉默點頭,眼角流下一滴苦澀的淚水。
他們一個個假慈悲的嘴臉,讓我突然明白了:養兒哪里是為了防老,分明是為了讓自己死得更痛苦。
看來,我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