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職業(yè)是法醫(yī),這年頭的大多人都避諱這東西。因此大院里的嫂子們都與她不親近,每每看見她總是要指指點點幾句,就連她不生孩子也能怪到她的職業(yè)上。可沒人知...
這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進溫柔的心里,瞬間鮮血橫流。
然而季臨川又接著道:“我找關(guān)系給你調(diào)個工作吧,你去個熱鬧人多的地方,就不會再這么以自我為中心了。”
“你看齊思思同志剛回來沒多久,就能跟大家都處的很好,你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
溫柔紅著眼與男人對視:“季臨川,你是不是忘記你當初說過的話了?”
當初他們決定結(jié)婚時,好多人都勸季臨川:“季團,以你的條件找個醫(yī)生老師或者文工團的女兵都好啊,怎么偏偏找了溫柔。”
“再說法醫(yī)都是男人做的活,哪個好女人做這個,你們每天睡一起不瘆得慌嗎?”
當時的季臨川義正言辭:“當然不會,我覺得再沒有比溫柔更好更勇敢的女人了。”
婚禮上,他更是許下諾言:“不要管別人說什么,媳婦兒,我為你能做這份工作而自豪,我會永遠支持你。”
溫柔還清楚記得自己當時感動得淚流滿面,季臨川珍惜地擦去她眼淚的模樣。
可時過境遷,他也變得嫌她晦氣,嫌她不如別人會交際。
季臨川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說過什么?”
溫柔心底升起一股無力:“沒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話。”
承諾這東西,向來都是聽的人記得,說的人……早就忘了。
她別開眼眸:“那就等我換了工作后,再去跟他們吃飯吧,別人是喜事,我去怕別人忌諱。”
聽見這話,季臨川緩和了臉色:“媳婦兒,你終于想通了。”
溫柔笑了笑,輕聲道:“嗯,想通了。”
季臨川看著那笑容,心里閃過一絲異樣,卻又快得讓他抓不住。
不遠處的吉普車里,戰(zhàn)友探出頭催促:“季團,說好六點吃飯,快來不及了。”
他被打斷思緒,揉了揉溫柔的頭發(fā):“行,那你先回家休息,晚上別做飯了,我打包點好菜回來給你吃,一定要等我啊!”
“好。”溫柔點頭,“我等你。”
只有十天就要離開了,她不介意給彼此留些體面。
可溫柔沒想到,自己這一等,便等了一夜。
季臨川一直沒回來,直到天蒙蒙亮?xí)r,門口才傳來動靜。
她抬眸看去,對上季臨川的視線。
季臨川一愣:“你怎么起這么早?”
溫柔心尖一刺,抿了抿干澀的唇:“睡不著。”
她沒告訴季臨川自己等了一夜。
而季臨川也只是點了點頭:“昨晚吃完飯有個戰(zhàn)友出了點事,我在醫(yī)院照顧,回來換個衣服。”
溫柔看著他說完換了件衣服又匆匆離開。
從頭到尾他都沒為昨天的失約道歉,甚至沒多關(guān)心一句,她昨晚吃了什么。
餓了一夜的胃抽搐起來,溫柔動了動僵硬身軀,邁著沉重步伐走到廚房燒了熱水。
又打開飯菜罩,拿了個冰涼的饅頭,一口一口啃了起來。
吃完喝了點熱水,回復(fù)一些力氣她拿過家里的日歷,數(shù)著日子在5月6號畫了個圈。
距離她離開,還有九天。
做完這一切,溫柔又拿出一個編織袋,把自己以后用不上的東西都裝了起來。
拖著袋子來到樓下時,她遇見了宋征北。
宋征北跟她打招呼:“嫂子這是干嘛去?”
溫柔禮貌回應(yīng):“扔垃圾呢!征北同志,都沒來得及恭喜你啊,找到了對象。”
“什么對象?”宋征北一臉疑惑,又問,“對了嫂子,季哥回來沒啊?我想托他給齊同志道個歉。”
這下輪到溫柔愕然了:“道歉?道什么歉?”
宋征北撓了撓頭:“昨天季哥約我們一群朋友吃飯,為了給齊同志匯演找人捧場,飯是季哥請的,但是點的菜是我負責照看。”
“可我沒想到齊同志花生過敏,季哥當時就送她去醫(yī)院了,你說這事兒鬧的……”
話沒說完,宋征北便發(fā)現(xiàn)對面的女人眼睛突然紅了。
“嫂子?”他小心翼翼喊了一句。
溫柔回神,苦澀一笑:“沒事,等他回來,我替你轉(zhuǎn)告他。”
說完她拎起那個編織袋,緩緩走遠。
宋征北看著,不知為何,只覺得那背影滿是寂寞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