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職業是法醫,這年頭的大多人都避諱這東西。因此大院里的嫂子們都與她不親近,每每看見她總是要指指點點幾句,就連她不生孩子也能怪到她的職業上。可沒人知...
走到垃圾堆前,溫柔又打開那個編織袋看了一眼。
里面都是她跟季臨川有關的東西。
比如季臨川送她的第一本書、婚前寫給她的信、曾經她摔壞卻不愿意扔的鋼筆,還有隊里給他們發的一些結婚紀念品……
她怔怔站了很久,終于松手,扔下那些曾屬于他們的過往。
身后突然傳來熟悉聲音:“媳婦兒,你在這里干什么?”
溫柔故作鎮定,轉頭就看見季臨川站在不遠處。
男人正要走上前,溫柔怕他看見那些東西惹出麻煩,搶先開口:“齊思思同志好些了嗎?”
季臨川腳步一頓,眼神閃了閃:“你怎么知道?”
溫柔輕聲回:“我剛才遇見宋征北同志了,他說讓你替她給齊思思同志道個歉。”
季臨川沉默很久,這才道:“溫柔,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只是你好像對思思有些意見,我怕你多想才沒說。”
明明陽光明媚,溫柔卻只覺得內心一片冰涼。
半晌,她勾唇一笑:“沒關系。”
因為她已經決定不愛了,所以沒關系。
她又問了一句:“齊思思同志不會影響演出吧?”
季臨川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松了口氣:“不會,思思吊了一夜水,已經沒事了。”
他說完從口袋里掏出兩張劇院的票:“這是思思送給我們的票,到時一起去看好嗎?”
溫柔看了一眼,是在五一勞動節。
她點頭:“好。”
接下來幾天溫柔都在跟新來的同事交接工作。
等到停下來,五一到了,距離她離開也只有五天了。
五一當天,文工團在大劇院匯報演出。
溫柔原本是和季臨川坐在一起,可就在節目開始前,季臨川突然被人叫走。
他原本說去去就來,可這一去就是一個小時,節目都快結束了他才回來。
溫柔順嘴關心了一句:“怎么了?”
他坐下后壓低聲音:“沒事,就是文工團的演出服出了點問題,已經解決了。”
文工團的事,季臨川能怎么解決?
她的疑問還沒出口,下一場表演就開始了,溫柔只好閉上嘴看演出。
壓軸出演,氣質得到位,服裝要奪目。
燈光下,是齊思思踩著鼓點緩緩進場。
臺上的女孩紅裙張揚,裙上的褶子層層疊疊轉開像極了一朵嬌艷牡丹
周圍的同志們紛紛屏氣凝神,然而溫柔卻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她下意識抓住一旁季臨川的手,聲音都發顫:“為什么……我的婚服會在齊思思身上?”
那是她嫁給季臨川前,母親傳給她的,更早之前,是姥姥穿的。
姥姥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那是當年她出嫁時家里人特意找上海最好的裁縫,用最好的布料定制的。
外婆和母親都婚姻順遂,所以將那條裙子給了她,也希望她能像她們一樣幸福一輩子。
裙子穿過一次后就被溫柔鎖在了柜子里,除了季臨川,沒人知道。
季臨川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臺上,頭也沒回的低聲道:“等會兒再跟你解釋。”
他沒能注意到,溫柔望向他的眼神冰冷而又破碎。
直到文藝匯演結束后,季臨川才轉頭看她。
“思思的演出服壞了,要找一條紅裙,我想著,你那衣服就穿過一次……”
溫柔胸口劇烈起伏著:“可那是我姥姥和我媽傳給我的婚服,你明明知道它對我的意義。”
她的聲音因為無法抑制的激動而提高。
季臨川皺眉:“衣服不就是給人穿的,溫柔,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同志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行了,回去說,在外面大吵大鬧像什么樣子。”
溫柔強壓著即將落下的眼淚,深吸一口氣:“你把衣服給我拿回來。”
齊思思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后臺跑來,站在季臨川身后。
她神色委屈,一副仿佛被欺凌的模樣,泫然欲泣:“臨川哥,嫂子,我不知道那個裙子那么珍貴,會鬧的你們不愉快,如果知道,我不會穿的。”
這時,季臨川又有了哄人的精力:“和你沒關系,那裙子是我拿給你的,你喜歡就送你了,是溫柔小題大做……”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盛落在季臨川臉上打斷他的話。
溫柔收回發抖的手,眼底一片死寂。
“季臨川,不如,我把你也送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