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你伺候了世子爺十二年，是他身邊唯一的通房丫頭。等明年開春，我還打算讓世子爺將你抬為妾室，就算這樣你也要走？”白漾將身子壓得更低：“是，請世子妃成全。”齊婉兮掩唇嘆息，叫人找出白漾的賣身契遞給她...
聽到程衍舟要將她送人，白漾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以往也曾發生過這種事，她還記得那次程衍舟眼一挑，就毫不客氣地將人踹翻在地。
然后再居高臨下地補上一句：“她是我的，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覬覦？”
她以前天真，以為程衍舟的寵便是愛。
現在卻清醒了，知道自己在程衍舟眼里不過是個下人。
只是，她以為自己在程衍舟心中應該也有一點位置……
至少，不該像現在這般，輕易地將她當禮物般送出去。
白漾臉色白了個徹底。
那秦至安大喜過望地哈哈一笑，謝道：“真是多謝世子割愛了！”
白漾仰頭看著程衍舟與那人遙遙一舉杯。
眼看事情要成，她直接跪下，咬牙開口：“世子爺……”
白漾只能選擇把已經自贖自身的事情說出來了。
即便程衍舟知道后，肯定會大發雷霆，她可能也會走不成。
這時，齊婉兮突然拽住程衍舟的手勸道：“世子！白漾伴你已久，哪有說送人就送人的道理！”
程衍舟這時才有別的反應，他握著齊婉兮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夫人說得是。”
他又抬眼，對秦至安漫不經心道：“我夫人同這婢女感情深厚，秦將軍，換一個吧。”
白漾松了一口氣，忙哽聲謝道：“謝世子、世子妃愿意留下奴婢。”
從這宴會回去，很快便到臘月十九。
這一天，是程衍舟的生辰。
白漾準備像往年一樣，給他做一碗長壽面。
這是她的習慣了。
她剛被帶回侯府那年，發現程衍舟在生辰宴上沒動過幾筷子。
白漾擔心他，便自作主張下了碗長壽面。
程衍舟雖嗤之以鼻，還是吃了。
而吃完后，他竟抱著她，悶聲說這像極了他娘親做的面，有家鄉的味道。
于是那之后，程衍舟每年的生辰，白漾都會做一碗長壽面給他。
白漾往廚房去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議論。
“之前上街的時候，聽說了件好玩的事兒，關于新晉大將軍秦至安的。”
“誰沒聽說呀，前兩日冬獵，堂堂武將從馬上摔了下來，斷了只手呢！”
“咱們世子爺威風就夠了，打了最多的獵物，還得了圣上的賞，全府人都跟著有光！”
秦至安？
聽到個熟悉的名字，白漾頓了一瞬。
但她沒多想，到案板前做長壽面去了。
到了生日宴開宴之時。
白漾立在桌旁伺候，看著程衍舟與齊婉兮相互敬酒道賀。
齊婉兮柔聲細語：“愿君歲歲安康，日日順遂。”
程衍舟與她碰杯，亦溫柔回道：“婉兮，我只愿同你歲歲年年。”
年年歲歲……多么美好的祝愿。
白漾怔了片刻，低下頭。
“世子，試試妾身親手做的福壽糕。”齊婉兮捻起一塊糕點，遞到程衍舟的嘴邊。
程衍舟從善如流地咬下一口。
一頓飯下來，程衍舟嘗遍桌上菜肴，只有那碗長壽面未動一筷。
午膳用完，程衍舟帶著齊婉兮出門游玩。
白漾上前收拾桌子，猶豫片刻，還是將那碗長壽面端起吃了。
因為她曾聽人說過，長壽面做出來了就要吃完，若是倒掉就會把福氣也倒掉。
面已經涼透了，一碗下去，胃也跟著冷了。
白漾吃完后靜靜想，她馬上就要與程衍舟訣別。
從今以后，這祈愿他長命百歲的面，她只怕也是最后一次做了。
但大概是因為吃了冷面，白漾回了房，就開始覺得通身寒涼，哪兒都不舒坦。
她沒多想，直到不可抑制地干嘔一聲。
白漾這時才反應過來，她的月信如今已快有兩月沒來！
白漾驚出一身冷汗，有些恍惚地摸上自己的手腕。
是滑脈，她懷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