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你伺候了世子爺十二年，是他身邊唯一的通房丫頭。等明年開春，我還打算讓世子爺將你抬為妾室，就算這樣你也要走？”白漾將身子壓得更低：“是，請世子妃成全。”齊婉兮掩唇嘆息，叫人找出白漾的賣身契遞給她...
明明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如寒釘一般，將白漾死死釘在了原地。
耳朵里，又聽齊婉兮繼續說。
“白漾服侍你盡心盡力，這幾月我看在眼里，你怎能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
聽了這話，程衍舟竟也不惱，繼續語氣縱容地哄她。
“好好，我說不過你，你面前我總是投降的。”
白漾終于回神，悄悄離去。
她慢慢挪回偏房，小心清理了下身子，便上了床。
挨了板子，白漾只能側躺著。
她閉上眼睛，神智卻依舊清醒，恍恍惚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暖融融的春日。
那是她和程衍舟的初夜。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
外頭春光正好，白漾在程衍舟懷里，含羞又忐忑。
而程衍舟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隨身的玉佩，話語幾分鄭重幾分玩笑。
“這個，就當本少爺給你的聘禮。”
可程衍舟真的說過這句話嗎？
白漾忽然睜眼，從床上掙扎爬起，在妝奩中翻出了那塊玉佩。
溫涼的玉佩拿在手上，白漾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白漾擦了眼淚，開始清點東西。
給自己贖身后，她手上還剩23兩45文錢。
她還記得賣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到時出了侯府，她要沿途找到三個姐姐，這錢足夠買塊地，到時候她們姐妹就能一起住了。
白漾想著想著，終于闔眼睡去。
……
年節將近，又是歲末事務收尾之時，程衍舟常常不在府中，或只是待在書房。
白漾依舊跟著他身邊，晨起伺候，端茶送水。
其實這種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只是程衍舟用慣了她，不愿假他人之手。
但白漾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便挑了幾個盤靚條順的小丫頭培養。
過了三日，白漾第一次讓人代替自己進去遞茶。
誰知人才進去，她就聽見里面傳來砸杯子的聲音。
隔著層窗戶紙，她都能聽見程衍舟不耐的聲音：“人呢？”
白漾連忙進了屋，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爺。”
程衍舟抬眼看她，面上無異，語氣卻隱含威脅：“你這是在和我鬧脾氣？”
不過賞了她十板子，現在就敢把他的事不當回事了？連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
白漾看了眼一旁跪著的小丫頭，不太懂程衍舟這話的意思。
她只好將頭壓得更低，表現得更加恭順：“奴婢不敢。”
程衍舟看她這一灘死水的樣子卻更來氣，他猝然冷笑一聲：“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白漾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他一手拎起。
她一聲驚呼，片刻后只覺天旋地轉。
視野恢復正常，白漾才發現自己被程衍舟壓到了桌上。
她連忙掙扎：“爺，不要，不能在這兒……！”
她余光看著地上的小丫頭已經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屈辱之感卻更重了。
程衍舟卻已強硬地覆身而上，挑開了她的衣服……
外頭有人走動，白漾臉貼著桌子，晃動不斷，她羞恥地閉緊了眼。
程衍舟聲音低啞：“抬頭，看著我。”
白漾只得抬起臉看他。
她面色紅潤，眼中有淚，水光盈盈，生動多了，不復方才的死板。
程衍舟心下舒暢多了，遂將人抱在了懷中。
……
又過了幾日，到了臘月十五。
兵部尚書之子在府中盛辦夜宴，邀請了程衍舟與齊婉兮。
白漾也被齊婉兮一并帶上了。
程衍舟靠在軟椅上，倚著齊婉兮的肩膀閉眼假寐。
白漾便老老實實在一旁斟酒。
場上美人皆長袖善舞，容色出眾，白漾脂粉不染，比起這些人卻更為清麗脫俗。
不斷有人偷偷打量白漾，更有人盯著她看直了眼。
白漾察覺到那人的視線，皺眉抬眼回看。
對上視線后，才發現那人竟是圣上跟前的紅人，新晉的大將軍秦至安。
白漾簌然收回眼。
誰知下一刻，那人卻借著酒意直接起身，眾目睽睽下朝程衍舟一拱手：“謝世子，在下剛回京城，身邊缺人得緊，不知您可愿將您身旁的婢女賞賜給我？”
白漾骸得僵在了原地。
她能感受到程衍舟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心口不由叫苦。
她想，回府之后，自己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然而下一刻，她卻聽程衍舟戲謔的聲音響起：“此女白漾，我的暖床丫頭，你喜歡？那便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