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心有不甘，做這一切是為了報復，可她沒有解釋。人工心臟，最多只能延長五年壽命，她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算說出真相，也只會徒增痛苦。
緩了好久，江晚情才恢復了些力氣。
她深夜才到家，把今天拿到的錢依樣放進柜子。
里面存著幾百萬，都是這一年里顧修遠報復她的報酬。
她打算在離世前全部捐給慈善基金會。
收拾好之后，心口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像有蟲子在啃食一樣。
江晚情連忙吃了一把藥。
許是因為酒精，病痛絲毫沒有得到減緩。
她沒有辦法，只能死死抓住被汗水浸濕的床單，指甲都折斷了，一片血肉模糊。
腦子里昏昏沉沉的，剛睡上幾分鐘又會又被痛醒。
半夢半醒間，她做了很多夢。
夢里，顧修遠會包下整個迪士尼，為她徹夜不眠地燃放煙火，只為了慶祝他們在一起的百天紀念日。
他會在別的男生都給女朋友織小毯子時，也會從0學起，一針針勾出獨屬于他的心意。
他會載著她去蒼山洱海，在日照金山下，溫柔地在她唇角邊落下輕吻……
那時候，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望向她的眼神里，還帶著說不盡地深沉愛意。
只可惜，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夢醒來后，江晚情看著濕透的枕頭。
一個人在寂靜的長夜里，久坐無言。
第二天，因為請假申請被駁回，江晚情只能撐著還在疼痛的身體去上班。
剛到公司，她就被叫進了辦公室。
一推開門，她就看見顧修遠攬著沈靜笙的腰，耳鬢廝磨。
兩個人像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了一樣，還在熱切親吻著。
江晚情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手指蜷縮成一團。
她心里好像被什么壓住了一樣，里面傷痕累累，遍體凌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親吻才終于停下來。
顧修遠把人抱在懷里，輕輕揉著沈靜笙的腿，聲音比春風還要輕柔。
“阿笙這次學乖了，會換氣了。”
沈靜笙緋紅著臉打了他一下，語氣里滿是羞澀：“你都教了我這么多次，我還能沒有長進嗎？”
顧修遠輕笑了一聲，俯下身替她把落下的鞋穿好，整理好揉皺的裙邊。
隨后，他摟著她站起來，視線這才移到門口一聲不吭的江晚情身上，語氣又恢復了冷冽。
“阿笙想去跳傘，想要一個人陪著，你正合適。”
顧修遠明明知道，她最是恐高。
更何況如今她用著人工心臟，玩這種極限運動，和找死無異。
江晚情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未發一言。
見她不說話，顧修遠拿出一沓錢摔在她身上，眼里飛快地閃過復雜情緒。
“怎么，不肯？”
江晚情又露出那個標準的笑容，俯下身撿起錢放進包里。
“怎么會？跳一次傘就能拿到這么多錢，是我賺了。”
聽到這，顧修遠臉上的表情越發冷淡，牽著沈靜笙就先行離開了。
等上了飛機，一萬英尺高空下，萬事萬物都變得無比渺小。
艙門打開，江晚情強撐著自己站立，凜冽的風吹進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旁的沈靜笙看到這個距離，也嚇得直往顧修遠懷里躲，眼眶都紅了。
“修遠，我怕，不想跳了。”
顧修遠不動聲色地瞥了嚇得臉色慘白的江晚情一眼，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竟然松了一口氣。
“好，那就不跳了，我們下去。”
聽到這句話，江晚情立刻抬手，準備解開身上的降落傘。
可下一秒，沈靜笙卻再次開了口：“我不跳，但是我想看她跳！修遠，你親手把她推下去，好不好？”
一時間，江晚情和顧修遠，齊齊怔在原地。
沈靜笙抱著他的手撒著嬌：“我知道你們的過去，也看過你以前和她在一起時，陷得有多深。雖然現在你們分開了，你也告訴過我很多次，你心里只有我一個人。但我今天還是要你再證明一次。”
“你把她推下去，我就徹底相信，你已經不愛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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