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離開上海的第一天,她的微信被人盜了。九年,一共一百五十九條朋友圈被人公開,全部都只關于一個人。——她剛離婚的前夫,薄硯塵。許安然重新登上微...
許安然離開上海的第一天,她的微信被人盜了。
九年,一共一百五十九條朋友圈被人公開,全部都只關于一個人。
——她剛離婚的前夫,薄硯塵。
許安然重新登上微信,卻看見薄硯塵密密麻麻發來了上百條信息。
她一條都沒回,毫不猶豫地選擇注銷了賬號。
……
上海陸家嘴,深藍律師事務所。
“薄硯塵,你確定要幫我堂姐打離婚官司嗎?”
許安然看著眼前一身矜貴西裝的男人——她的丈夫,問了和一個月前相同的問題。
薄硯塵俊美的臉上神情坦然而冷淡:“別多想。我和思萱已經是過去式。她找我幫忙,我就幫,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許安然眼中閃過一絲悲哀。
但是三年前薄硯塵搞定東風藥業的百億融資案后,他就沒再接過離婚官司了。
許安然平靜地點點頭:“好,我信你。”
既然他這么說了,那她就這么信了。
反正自從一個月前許思萱找上門來,他撒的謊也不止這一件了。
摁下這事不提,許安然著重提醒:“今天是冬至,別忘了回家吃餃子。”
“知道了。”
薄硯塵低下頭,再沒看她。
這是許安然喜歡薄硯塵的第八年,也是他們結婚的第五年。
但在他們結婚之前,薄硯塵的女友是許思萱。
五年前,許思萱突然和薄硯塵分手,轉身嫁入豪門。
那時候,許安然很心疼薄硯塵的失落,每天都陪著他,安慰他,兩人就這么在一起了。可笑的是,許安然還以為是自己的暗戀終于撥云見日,沒成想,她只是薄硯塵用來懷念白月光的替身。
而現在許思萱一要離婚,薄硯塵就像等待吊鉤的魚,又眼巴巴地湊了上去。
許安然看著眼前薄硯塵清俊的臉,心口又麻又疼。
薄硯塵突然抬頭看她:“還有事嗎?”
“……沒了。”
許安然微怔,苦笑一聲:“那我出去了。”
她轉身離開,剛走出辦公室,迎面便撞上助理找她:“許律,有新案子!”
許安然強打起精神來:“知道了,先到我辦公室去吧。”
晚上八點,華燈初上,許安然才從委托人處回家。
剛到家她便一頭鉆進了廚房,燒水準備下餃子。
可平日九點就該到家的薄硯塵卻始終沒有回家,許安然就這么看著鍋里的水被她燒沸又涼透。
整整三次,門口才傳來動靜。
薄硯塵推門而入。
許安然抬頭看他,他鋒利的側臉始終緊繃,哪怕是回家也沒個笑容。
“回來了。”她心口微澀,卻還是問,“想吃哪種口味的餃子?”
薄硯塵看了她一眼,卻說:“我吃過了。”
許安然一愣,喉嚨里像卡了東西。
她想說點什么,薄硯塵卻像沒事人一樣說:“我去書房,沒大事別叫我。”
許安然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的熱水沸騰著,冒出一個個泡泡,可她的心卻越來越往下墜。
最后,許安然只能自己下了一人份餃子。
將餃子端上餐桌,她刷起朋友圈來。
才刷了兩下,出現了一條許思萱的最新動態。
只有一張照片——她和薄硯塵在一起吃餃子的照片。
許安然愣了幾秒,就見動態底下,薄硯塵毫不顧忌地點了個贊。
看了眼緊閉的書房門,許安然一口也吃不下了。
冬至吃餃子,圖個團圓如意。
可惜,薄硯塵心里想的團圓,從來不是和她。
將餃子倒進垃圾桶,許安然打開筆記本看訴訟書。
忽地,微信響了。
老同學程河又發來了“陽光學校性侵案”的文件。
他再次誠懇地說:“孩子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力量。”
這是一個當地頗有關系的戒網癮學校私自使用暴力、威脅、猥褻等手段侵犯數十個孩子的刑事案子。
過去一年里,程河一直獨自為受害者們爭取正義。
許安然手一頓,打開文件,又陷入了沉思。
半響后,她主動回道:“我同意加入這個項目。”
程河那邊立即顯示已讀,‘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很久,才冒出一句:“真的嗎?”
“你確定要加入我們?這條路走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許安然堅定地回了句:“確定。你不是說了嗎?孩子們需要我,僅此而已。”
她孑然一身,父母早早地就去世了,之前不接這案子,是擔心牽連到薄硯塵。
但現在——她決定和薄硯塵分開了。
又還有什么理由不接?
見著程河發來一連串的貓貓歡迎表情,許安然心中卻五味雜陳。
她下意識望向床頭柜上她和薄硯塵的大學畢業照。
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可胸膛上都掛著同一個天平勛章。
那代表了法律的公平與正義。
她確實是因為薄硯塵才走上的律師這條路,明明都是從同一個起點出發,可最后,他們一個走金融,一個走刑事,逐漸走成了兩條完全不相交的線。
許安然低頭,訂好了三十天后飛去首都的機票。
這段婚姻,是時候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