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做了霍懷硯十二年的暗衛,他是她的恩人,是她的主子。可她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竟能穿上喜服,嫁他為后!
喜官的喊聲還在繼續,可虞歸卻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恐慌,倏爾抓住了身邊霍懷硯的衣袖:“主子……”
霍懷硯很冷地瞥了她一眼,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按下。
“虞歸,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一句話,像是雪化成的水淋在了頭上,讓虞歸瞬間清醒。
他的命令她只能服從,何來質疑?
后面的拜堂、行禮、入洞房,虞歸統統都不記得了。
她坐在空無一人的鳳儀宮中,心里的苦澀仿若能淹沒人的潭水。
這場大婚,她期待了整整半月。
可終了,自己連名字都沒能擁有。
大理寺卿嫡女沈芙瑤?
虞歸思索了很久,都沒能想起關于此人的片點。
她想著等霍懷硯來時再詢問。
但等到喜燭都在無聲無息中燃盡,鳳儀宮的大門也沒被推開過。
新婚之夜,新郎不見了。
虞歸掀開蓋頭,踏出宮門想去尋霍懷硯。
可身上繁重的宮服像是有千斤重,她不習慣,轉身又換了自己的夜行衣才出去。
一路找到議事殿,里面亮著燭火,而霍懷硯的貼身暗衛項南守在門前。
虞歸便知,霍懷硯定在殿內。
看到她,項南一愣:“你怎么來了?”
“我找主子。”
虞歸說著,就要推門而入,卻被項南攔住。
而他眼底無端有種悲憫的情緒。
她看得清楚,心底莫名一顫。
正要開口,卻聽殿中傳來一道女子嬌笑:“阿硯,你怎能如此取笑我?”
虞歸四肢瞬僵,轉眸看向項南:“何人在殿內?”
項南神色有些復雜,欲言又止,最后只說:“回去吧,主子現在不會見你。”
不會見!
殿內,霍懷硯和女子的說笑聲連綿不斷,虞歸聽得喉間一澀,仿佛白日喝下的毒又涌了上來。
她慢慢攥緊垂在身側的手:“我知曉了……”
正要轉身離開之際,宮殿大門卻被拉開。
只見霍懷硯攬著女子的肩走出,眉眼間是虞歸從不曾見過的溫柔笑意。
然而下一瞬,他瞧見虞歸,臉色瞬間冷如冰霜。
“誰準你來的?”
他語氣不耐,虞歸本能跪下。
剛要認錯,卻在抬眸看清霍懷硯身側女子時,霎時僵住。
那女子的面容……和自己幾乎一摸一樣!
不,應該說,和大婚銅鏡中的自己更像!
剎那間,有什么東西連點成線。
心底的那個猜想荒唐至極,可虞歸卻不得不信。
十里紅妝、中宮為后,原來……都不是許她的!
迎著霍懷硯眉間的冷厲,虞歸指節攥得泛白。
“主子……她是何人?”
霍懷硯卻未答,攬著女子徑直越過虞歸便走。
一瞬,心仿佛浸泡在雪地之中,凍成了冰。
相伴十二載,他從未這樣對過自己。
這女子于他就這般重要?
虞歸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雪地,背脊僵直。
冰冷的雪水沾濕衣衫,鉆進膝蓋骨里一陣刺痛。
項南不忍,伸手將她扶起,壓低聲音告知:“那位是沈芙瑤,主子真正要娶的人。”
沈芙瑤……
這是今日她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虞歸借力狼狽站起身,回頭望著那兩人相攜遠去的背影,心里卻涌起股執拗。
第一次,她不顧身份沖著霍懷硯高聲質問。
“主子,所以我只是個替身,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