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傅斯年總是跟她說,他跟姜蘭之是知己關系。“我對蘭之沒有任何非分之情,高山流水,知音難求,我不會用男女之情玷污她。”前世她信了。可最后得到的,是傅斯年乞求她給他們辦一場婚禮。今生,她絕不會再那么傻...
唐婉卿的身影定了定,半晌才踏入廚房。
她蜷了蜷手心,心尖像被針扎一般疼。
就在這幾天,唐婉卿還想過要不要把兒子帶去港城,重新教養。
而現在,她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小孩子最天真,也最殘忍。
喜歡與不喜歡都不懂得遮掩。
傅子麒的心,早就已經跟他爸一樣,偏在姜蘭之身上了。
她又何苦去把人帶走,惹他怨呢?
那她就成全傅子麒的愿望,讓姜蘭之成為他媽媽吧。
就當是她給傅子麒的生日禮物。
打定了主意,唐婉卿心里也松快了許多。
她重新回到飯桌上時,姜蘭之和傅斯年的臉上都有些尷尬。
姜蘭之說:“嫂子,童言無忌,剛剛麒麒不懂事說的話,你可千萬別放心上。”
傅斯年也立馬沉聲對傅子麒說:“你趕緊給媽媽道歉!”
唯獨傅子麒吃著蛋糕輕哼:“我才不要!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再說我也沒說錯什么……”
見狀,唐婉卿才出聲。
“麒麒剛剛說了什么?我沒聽見。”
他們登時互看一眼,傅斯年擺擺手:“沒什么,吃飯吧。”
這件事就此揭過。
唐婉卿無聲輕扯唇角,也再一次看清了自己的丈夫。
原來如果自己沒聽見的話,他就會當沒發生過。
第二天,唐婉卿送傅子麒上學后,便走向了通訊站。
她給傅爺爺打去了電話,同時也答應傅爺爺這周等傅斯年放假就回鄉下。
畢竟她馬上就要離開了,也該去跟傅爺爺道個別。
誰料,傅斯年當天答應得好好的。
結果到了周日,唐婉卿牽著傅子麒站在家屬院門口等傅斯年。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卻等來了開車的小陳。
小陳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嫂子,姜工今天上班路上摔了一跤,傅工臨時趕過去照顧了,他讓我來送你們。”
這番話讓一旁的傅子麒著急起來,他想也不想甩開唐婉卿的手,滿臉著急。
“蘭之阿姨怎么了?我不去看爺爺了!我要跟爸爸一起去照顧蘭之阿姨!”
唐婉卿的手空落落。
隨后,她毫不猶豫將鬧騰的兒子直接推給小陳:“好,小陳同志,麻煩你把我兒子送過去吧!我自己坐汽車回鄉下!”
說完,唐婉卿直接轉身獨自離開。
一個小時后,她才回到鄉下。
一踏進院子,傅爺爺滿臉欣喜:“婉卿來了?斯年和麒麒呢?”
唐婉卿輕聲說:“傅爺爺,他們有事,下次來。”
傅爺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又關心起唐婉卿來:“最近斯年對你還好嗎?”
唐婉卿看著傅爺爺眼里的關切,思忖過后,還是把認親的事說了出來。
“傅爺爺,我找到我的親生爺爺了,我的家在港城……”
“我打算離開斯年,去港城生活,傅子麒我也不打算帶過去了,傅爺爺對不起。”
傅爺爺聞言,百感交集。
沉默許久,傅爺爺最后雙眼含淚點點頭。
“是爺爺對不起你,是我們傅家對不住你,是我不該強行撮合你們!”
“離了也好,等你去港城以后,要多給爺爺寫信,不要忘了爺爺。”
唐婉卿眼里滿是感動,重重點頭。
她陪了傅爺爺一整天,趕最后一班的客車,回了城。
回到家屬院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傅斯年剛將傅子麒哄睡了。
她進屋,水還沒喝一口,傅斯年就擰眉走向她:“你怎么能跟兒子置氣?就這么丟下他,出事怎么辦?”
唐婉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態度平靜:“他這不是沒事嗎?”
傅斯年氣結,最終還是轉而問傅爺爺的身體。
聊到最后,傅斯年給她遞來一張電視票。
“蘭之想買個電視機,她腳傷了不方便,明天你起個早去供銷社幫她排隊買吧。”
這副理直氣壯的態度讓唐婉卿一愣。
她沒有接電視票,淡淡道:“沒空,我也有事。”
傅斯年眉頭皺了皺:“你整天待在家里,能有什么事?”
唐婉卿指了指衣柜箱:“現在國家開放個人經濟了,我打算明天把自己織的多余的東西拿去早市賣。”
多余的東西?
傅斯年順著視線看去,臉色一沉:“那些不是你給我和兒子織的嗎?”
唐婉卿點頭:“可你們一次也沒穿過,放著浪費了,不如拿去賣些錢。”
說完這句話,她就直接拿著毛巾和換洗衣物去洗漱了。
傅斯年啞口無言。
他盯著她的背影,緩緩皺起了眉頭。
唐婉卿最近是怎么了?
整個人感覺比以前冷靜了很多,對他跟傅子麒也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