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死了,后位懸空。我因不想早起,也加入了后位之爭。與我冷戰兩年的皇上傳話過來:「一千萬兩白銀。」我咬咬牙,忍痛拿出了棺材本。誰知他收了錢,卻坐地起價:「再給朕生個孩子。」
我十六歲被逼著參加選秀。
新帝登基的第一次選秀,誰也逃不過。
何況我家只有我一個女兒。
父親拍拍胸脯保證:
「放心,上下都打點好了。你走走過場就行,我跟你娘就在宮外等著你回家。」
父親做事,唯獨給錢我是放心的。
無他,我家有錢,富甲一方。
進宮選秀時,我什么都沒帶,就帶了一身換洗衣物。
在殿外走了一圈,還沒等結果,就揣著小包袱,往宮門走去。
父母在外已等候多時,丫鬟手里還舉著我愛吃的糕點。
我正要出宮門時,卻被太監喊住:
「小主,你怎么在這?」
我的心一慌,撒腿就往外跑,還不忘問他:
「你叫我什么?」
太監嚇得也跟著我跑,連忙叫侍衛關門,也不忘回我的話:
「小主,你被封為貴人啦!」
我驚恐地回頭,門關前,是糕點散落的聲音,是父母悲痛絕望的哭喊。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接受冊封,成為了倩貴人。
正式進宮前,都有兩日與父母告別。
母親哭著捶打父親:
「你不是說都打點好了嗎!我兒自小嬌生慣養,后宮那種苦日子,她怎能受得了!」
父親沉默不語,嘆了口氣,任由母親捶打。
我也跟著嘆了口氣,認命地勸著母親:
「娘,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難道還能反了不成?」
母親聽了更是難受,將我揉進懷中:
「娘的心肝啊!」
沉默的父親卻突然說了一句:
「造反的事,我倒是考慮過。」
母親哭聲嘎然而止,與我一起驚恐地盯著父親。
連忙捂住父親的嘴,而我關窗關門一套行云流水。
母親怒目而視:
「你這老東西!在胡說什么!」
父親輕拍母親的手,沉穩地說道:
「造反,考慮過。」
「?」
「!」
「錢不夠,行不通。」
母親又將父親捶打一番,最后哭著挽著我,說要帶我見見世面。
再次進宮時,我帶了三十個箱子。
母親像是將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紅著眼說:
「你的嫁妝已叫人送進京來,你在宮中,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托人告訴娘,娘一定會想辦法的。」
父親沒有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這兩日,父親的脊梁彎了許多。
我知道,父親幾乎是散盡家財,將京中權貴求了個遍。
也沒挽救我進宮的事實。
「爹,別去求人了。把錢財留著,與娘再生個孩子吧。」
父親背過身去,不去看我,肩膀卻忍不住顫抖。
我跪下,最后一次給父母行禮。
太監驚恐地叫喚著:
「小主使不得啊!您已是貴人,只可跪圣上啊!」
我不理會,三拜九叩:
「女兒進宮,就不能在爹娘膝下盡孝了。還望珍重,就此別過。」
再起身,父母已跪著貼著地,濕了一片。
宮門一關,從此我再也沒踏出過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