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姜白榆回到高考后的那年盛夏。重活一世,她誓要改變命運,拯救母親,一腳踹開渣男!就在她完成第一步計劃時,她發(fā)現(xiàn)本不該存在于這個現(xiàn)實世界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那是她親手創(chuàng)作的漫畫里的人物...
江蕎曼一向懂事,但江谷迪和姜白榆都知道,她內(nèi)心是非常脆弱敏感的。
在陳思思的那個筆記本里,姜白榆得以看到關(guān)于江蕎曼的童年。
江蕎曼的親生母親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在她的成長過程中,母親多次辱罵和毆打幼小的她,然后姜白榆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
那時的她只有姜白榆一個好朋友,她總是小心地穿著長衣服將傷口藏起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樣,所以粗枝大葉的姜白榆從未發(fā)現(xiàn)過。
后來,她母親當著她的面跳樓,她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治療。她在那段精神極其恍惚的時日里,只有看到姜白榆畫的趣味漫畫才會笑一下。
再后來重組家庭,姜白榆不再把江蕎曼當成朋友,更不會關(guān)心江蕎曼的一切了。
江蕎曼在陳思思的悉心照料下,逐漸變開朗了很多。
她在陳思思這里體會到了正常的母愛,但礙于姜白榆,沒辦法改口叫媽媽。
姜白榆回想起來,自己完全不了解江蕎曼,不知道她母親的真正死因,也察覺不到她的異常。
在筆記本里,陳思思寫道曾多次想告訴姜白榆,都被她不耐煩地打斷和誤解,一味地認為江蕎曼是要把她唯一的母親搶走。
所有的誤會在長大后因為彼此都拉不下臉,也就不了了之。
“江蕎曼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江叔,你要相信她。成為舞臺劇演員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作為家人的我們應(yīng)該全力支持她。”
江谷迪怔了怔,忽地意識到江蕎曼這幾天對志愿的執(zhí)著,還有眼底的那抹亮光是他從未見到過的。
江蕎曼什么時候表達過自己想要?
這似乎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以前瘦小的她哪怕是被她媽媽發(fā)狠了打,她都強忍淚水對他說自己沒關(guān)系,不疼。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怎么可能不疼?只是乖巧的她不想讓爸爸傷心罷了。
他怎么能讓女兒第一次的請求,就被扼殺在搖籃里?那是她唯一的想要。
“好,我尊重曼曼的夢想。”
江谷迪的聲音藏著幾分隱忍的哽咽,一口又一口悶著啤酒。
“謝謝你,江叔。”
“是我該謝謝你,你不說我可能會固執(zhí)地讓曼曼填師范。”
姜白榆的目光飄遠,落在對面什么也看不清的江面上。
這一次,換她守護江蕎曼的心愿。
兩人把手中剩余的啤酒碰杯喝掉,便散步回家。
到家樓下的時候,江谷迪的腦子里莫名地回響姜白榆的話。
“我以前就想著長大后可以跟爸爸一起喝酒。”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福至心靈。
“白榆,你是不是接受我了?”
“江叔。”
姜白榆一腳踏進電梯里,轉(zhuǎn)身望向自我懷疑的江谷迪。
“我們一起回家吧。”
江谷迪的松口讓江蕎曼片刻不敢停歇,急忙把海川藝術(shù)學院的戲劇學專業(yè)填在志愿的第一欄。
姜白榆看向熱淚盈眶的江蕎曼,心里涌起一絲欣慰。
重生第一步:修改志愿,圓滿完成!
“姜白榆。”
江蕎曼梗著脖子,有些難為情。
“謝謝你。”
“我沒做什么——”
姜白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后半句被江蕎曼打斷。
“如果不是你,我爸不會同意。”
這倒是。
不是她敞開心扉跟江谷迪喝酒,江谷迪可能還停留在‘為女兒好’的階段。
“不用謝。”姜白榆擺著手,往房間走。“陳女士的生日要到了,你準備禮物的時候記得也想想我。”
“哎你——”
回應(yīng)江蕎曼的只有姜白榆輕輕關(guān)上房門的聲音。
深夜的主臥里,陳思思靠在窗戶旁,耳邊播放著姜白榆給她發(fā)來的錄音,那句‘我愛她’擲地有聲。
她的雙眼潮濕,為自己誤會孩子感到羞愧。她以為姜白榆是換個方式整蠱江谷迪,可事實是姜白榆在認真地跟繼父對話。
“白榆懂事了,你該高興的。”
江谷迪從身后環(huán)抱陳思思,伸手抹掉她的眼淚。
“你也是的,跟孩子說什么愛不愛的......怎么就由著她呢?”
“孩子難得想正式跟我溝通,我覺得真誠最重要。”江谷迪的頭靠在陳思思的肩膀處。“我想跟白榆成為朋友,不想擺架子。”
陳思思沒有反駁江谷迪,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不同的姜白榆。
“老婆,白榆那孩子肯定是接受我了吧!”
陳思思側(cè)頭笑著,打趣道:“接受你啦,她都說想跟爸爸一起喝酒了。”
這邊兩人在溫暖相擁,那頭的姜白榆深陷夢魘之中。
姜白榆看見自己渾身是血躺在那里,不遠處的周星臨同樣不省人事。
現(xiàn)場密密麻麻圍著不少人,有的在打電話叫救護車,有的對著地上的她們指指點點,有的上前叫喚。
而她像個旁觀者,看著已經(jīng)跟她無關(guān)的場景。
她在這里重生,那出車禍的她是已經(jīng)死了還是不存在了?
姜白榆沒有答案,她并不關(guān)心上一世的她是不是真的不存在或是死了。
她沒有什么真心朋友,酒肉朋友基本都是過場制,玩樂局結(jié)束也就不會再見面。
這樣回想起來,她是真的一無所有,還把時間都浪費在溫南析身上。
“姜白榆。”
眼前出現(xiàn)那張冷漠至極的臉。
“抱歉,我不喜歡交朋友。忘了告訴你,我討厭戀愛腦。”
“喂!你說誰戀愛腦?還有,誰要跟你交朋友——”
她指著周星臨痛斥,下一秒從床上彈起來。
“?”
姜白榆腦子發(fā)懵地環(huán)顧四周,她正裹著薄薄的空調(diào)被站在地上。
果然是做夢。
她平復情緒正要回到床上繼續(xù)睡時,卻發(fā)現(xiàn)有人一直盯著自己。她循著感覺看過去,陳思思站在門邊,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怎么了?”
陳思思泡著綠豆,嘴里還對著江谷迪念叨:“你們都不知道,我本來要去叫醒她,一推門發(fā)現(xiàn)她睡在床邊就快掉地上了。還沒等我走過去,她就一個翻身,我以為她要摔下去,結(jié)果她直接站著落地。那個場景實在太難忘,早知道讓你們都去看看!”
“......”
姜白榆往嘴里塞著米飯,無語地望著說得起勁的陳思思,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仿佛她是什么打卡景點要讓大家參觀似的。
“你也是,睡到一點都還沒醒,像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