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傅鴻升越來越忙,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風鈴是傅鴻升親自掛上去的,當時還笑著對她說,忙得沒辦法陪在她身邊時,風鈴吹動就是他陪在她身邊。如今掛風鈴的...
冬天越來越冷了,溫北梔的身體隨著一場又一場的雪,也越來越病弱不堪了。
傅鴻升自從上次離開后,再也沒回來過。
溫北梔生日這天,溫煙將一張B超照發到了家族群里。
雙胞胎可是天大的喜訊,眾人紛紛恭喜祝賀,傅鴻升一高興又發了一堆紅包。
眾人夸獎贊美溫煙的話,綿綿不絕。
王媽看溫北梔緊盯著手機,面色不是很好,她走上前安慰道:“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傅先生每年再忙都會抽空回來,他今天一定會回來。”
溫北梔按滅手機,一手緊緊按住心口,將突然翻涌而上的嘔意咽了下去,唇角勾起苦澀地笑:“他不會想起我的。”
溫北梔站起身,環顧空蕩蕩清冷的別墅,只覺冷意更甚,她裹緊了身上的披肩,輕聲道:“王媽,我想回家。”
溫北梔和王媽一起驅車趕往溫家別墅,看到別墅門口站著一群人,吵吵嚷嚷。
王媽跑上前,抓著一個神情激憤的中年女人,急切問道:“這是咋啦?”
中年女人見王媽穿戴不錯,以為她也是這里的業主,手指別墅,嗓音尖利:“這家的小孩是個神經病,誰知道出來會不會傷害到我們的孩子,為了小區業主的安全,我們強烈要求,將她家孩子送到精神病院去!”
王媽臉色驟變,脫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陽陽乖得很,他沒病!”
中年女人見王媽不信,點開手機上的熱搜視頻給她看,言辭激烈:“你看,他差點害那個明星流產,這是學校的監控,還能有假不成?”
緊隨王媽其后的溫北梔,聽到這話,臉色驀然大白,身子氣得發抖。
她擠開人群,站到門口,猩紅著眼,大喝道:“滾!給我滾!再不走,我報警你們聚眾鬧事!”
中年女人嘴角一拉,粗聲道:“神經病不關起來,我們就不走!”
說完,她還將手中的雞蛋往溫北梔身上砸了過去。
王媽氣急了,直接將中年女人大力推開,沖上前張開手護住身后的溫北梔。
她目眥盡裂,拔高嗓音:“TM誰不怕死的,過來啊!我這老東西,活夠了,下輩子就賴上你們了!”
看著王媽不要命的樣子,眾人對視一眼,悻悻地離開。
別墅門口滿是破碎的雞蛋、爛菜葉,溫北梔沒管鞋子是不是臟了,她打開門急急地沖進去。
她一走進屋內,大喊:“嫂子,陽陽!”
聽到樓上臥室有輕微響聲,溫北梔急忙跑上樓。
她推開門,看到背向站立的林玉,喊了聲:“嫂子。”
林玉頓了下,緩緩轉過身,她臉上有新鮮的抓痕、巴掌印,嘴角都破皮了。
溫北梔瞳孔一震,瞬間紅了眼眶,忙跑了過去,帶著哭腔問道:“嫂子,你這是怎么了?”
林玉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苦澀道:“那天的視頻被傳到了網上,沒有學校肯收陽陽,我帶陽陽剛回來,就碰上小區業主集體來鬧,說要把陽陽送去精神病院,掙扎間被人打了。”
溫北梔急忙問道:“嫂子,陽陽呢?”
一聽到陽陽,林玉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他在睡覺。”
短短幾天,小家伙瘦了一圈,臉上有幾道抓痕,他緊閉著的雙眼,眼尾還有淚珠要落不落。
他蜷縮在床上,眉頭緊緊皺著,即使在睡夢中也很不安。
溫北梔走上前,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從陽陽房間出來后,溫北梔面色鎮定了不少,她拉著林玉的手說道:“王媽留下來照顧你們,我去找傅鴻升。”
林玉抬手擦了擦淚,神色滿是憔悴,看向溫北梔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北梔,你別去了,溫煙說是傅鴻升的意思,要懲罰陽陽。”
溫北梔呆立在原地,她沒想到傅鴻升絕情到這種地步,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躥。
她什么也沒說,徑直跑出去,開車直奔錦央別墅。
傅鴻升正陪著溫煙在院子里賞花,見溫北梔跌跌撞撞從車上跑下來,他面色一變,迎了上去,“你怎么來這里?”
溫北梔定定地看著這個男人,慘然一笑,質問道:“我大哥唯一血脈,你就這么容不下嗎,非得趕盡殺絕?”
傅鴻升眉心一跳,沉下臉來:“溫北梔,你在無理取鬧什么?”
溫北梔明白了,她強忍鼻尖酸澀,哽咽著:“無理取鬧?傅鴻升你還記得,今天是我生日嗎?”
傅鴻升對上她滿眼的詰問,心虛地錯開了視線。
溫北梔自嘲一笑:“看來,你是忘了。”
“傅鴻升,陽陽因為你無學可上,這就是你回報我大哥救命之恩的方式嗎?”
“早知道你是這種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溫家當初瞎了眼才扶持你這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
此話一出,傅鴻升當即大怒,猛然抬手一揮,溫北梔便被他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
“溫北梔,我的脾氣很不好,你知道的!你身為傅太太,別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
字字句句冒著陰森的寒氣。
院子里的溫煙,嚇得往后退了退。
私生子這個詞,有很長一段時間,曾經讓傅鴻升恥辱地抬不起頭。
很多年沒看到暴戾的傅鴻升,幾乎讓人忘了,他從被人人罵的私生子一路廝殺到家主位置,絕不會是個風光霽月的人,他的狠厲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半晌,溫北梔撐起身子,一雙眼清凌凌地看著他:“傅太太?這一年里,你有把我當傅太太看嗎?傅鴻升,七年前你說愛我,如今你的愛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