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要去找柳淑然,又比如說在湯臣一品給柳淑然買大平層,再比如說,他的工資卡在柳淑然手上……樁樁件件,因為不在意我,所以顧北弦連隨口的謊言都懶得編。
跟顧北弦訂婚那天,我發了條朋友圈—
【謝謝各位,要結婚了。】
當然,這條朋友圈僅顧北弦以及他父母可見。
畢竟,我并不想讓我正牌老公知道。
“沈清宜,不是什么大事,干嘛發朋友圈?”
我一回頭,就對上顧北弦不滿的眼神,像是對我的舉動很不滿意。
交往三年,他一如既往的不肯承認我,也不愿意公開我。
不過對我來說,這些都無所謂了。
我朝他笑了笑:“這條朋友圈,屏蔽了柳小姐。”
顧北弦松了口氣,贊許的看了我一眼:“淑然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你懂得替她考慮就好。”
多可笑,交往三年,我對顧北弦掏心掏肺,沒得到他半分好臉色。
在我放棄他之后隨手做的事,反而能得到表揚。
他對柳淑然的愛,遠超過我這個他不得不娶的沈家孤女。
也許是早就接受了顧北弦不喜歡我這件事,也許是三天前我已經跟別人領了結婚證。
面對顧北弦對柳淑然的極度偏愛,我居然可以接受自如了。
我收起手機,說:“媽說,我們等會還要去顧家老宅拜祖宗。”
顧北弦眼里閃過一絲厭煩,冷道:“還沒結婚就改口了?你就這么急著嫁人?”
“沈清宜,是不是路邊隨便拉一個男人你也能跟他結婚。”
我沉默了一下,喃喃低語:“也許吧。”
畢竟領證的時候,我確實是從路邊拉的,也沒想太多。
顧北弦臉色更冷了,他隨手端起一杯酒,朝著人群走去。
訂婚宴一直持續到下午才結束。
隨著人群散去,顧北弦才再度回到我身邊。
“我去趟湯臣一品,我爸媽問起來,你自己應付過去。”
看著他冷漠的側臉,我只能無聲嘆氣。
顧北弦的事情從不瞞我。
比如說要去找柳淑然,又比如說在湯臣一品給柳淑然買大平層,再比如說,他的工資卡在柳淑然手上……
樁樁件件,因為不在意我,所以顧北弦連隨口的謊言都懶得編。
嘆氣歸嘆氣,我還是開口:“湯臣一品還是別去了。”
他扭頭看我一眼,語氣不耐:“你到底要干什么?非要去拜祖宗?”
我抿了抿唇,低聲道:“不是,我是想提醒你,昨天我陪你媽逛珠寶店的時候,看到她在清點你的財產。”
“你湯臣一品的房子,她已經發現了。”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顧北弦的聲音罕見的溫和下來。
“多謝,要不然淑然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我隨手掛斷了電話。
在顧北弦心里,只有柳淑然的委屈是委屈,至于我,無關緊要。
還好,我老公在國外辦完事大概也就是半個月的樣子。
半個月后,我就會從“顧家未來的兒媳”變成某人明媒正娶的太太。
顧北弦也可以如愿擺脫我這個纏著他不放的未婚妻。
我也可以徹底離開上海,擁有嶄新的未來。
真是兩全其美。
從訂婚宴離開,我回了自己家。
走進空曠又冷清的家,我慢慢走到爸媽的遺像前,安安靜靜給二老上了三炷香。
“爸,媽,我結婚了,但不是跟顧北弦。”
“我知道你們臨終前把我托付給了顧伯伯,但顧北弦不喜歡我,沒法強求。”
“我大概嫁了個不錯的人,長得不錯,看上去也挺有涵養的……”
我在遺像前絮絮叨叨說了好久,直到嘴巴發干才停了嘴。
我將自己扔在床上,隨手拿起手機,卻刷到了顧北弦半個小時前發的朋友圈。
【此生所求,不過翻云覆雨廝守。】
配圖是他和柳淑然十指緊扣的一雙手。
我看了許久,才笑了笑。
顧北弦比任何人都懂愛情的可貴。
我離開的時候,他肯定能理解并祝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