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后七年,韓耀第一次對我動手。那只是很日常的拌嘴,我責備他沒有將衣服放進臟衣簍里。他卻像是受到莫大的屈辱,暴怒地起身,抄過桌上的臺燈向我砸來。
我腦子嗡嗡響,分不清究竟是耳鳴還是真的被籠罩在一座巨大的鐘里,只感覺五臟六腑都在不停地叫囂著。
韓瑞還在試圖攻擊我,他的眉眼像極了韓耀,這一現實讓我有些惡心。
『滾開。』
我用手肘撐著身子,不顧頭上的鮮血,抬手給了韓瑞一巴掌。
『魏簫!』
『魏簫!』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剛剛買菜回來的婆婆呆愣在門口,看到被我扇倒在地的韓瑞,將菜一扔,發瘋似地沖過來將他護在身后。
韓耀也從房間里出來,看見坐在地上的我時目光一頓,心虛地撇開視線。
『你瘋了嗎?你干嘛打他!』
婆婆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端莊,母雞一樣張開雙臂護住韓瑞。
而韓瑞自持有了奶奶的庇護,躲在身后朝我做著鬼臉。
『我是他媽,怎么,我自己的兒子還打不得了?』
我感覺頭暈微微好些,掙扎著站起來,盡可能地保持著聲線的穩定。
『魏簫,跟媽道歉。』
像個死人一樣安靜的韓耀卻在這時候開口,但他開口就是放屁。
肆無忌憚、甚至還在咯咯笑的兒子,滿臉怒容的婆婆,漠不關心的丈夫。
夠了,我說夠了。
三對一,我還負傷,場面對我不利。
我飛快地分析形勢,現在敵眾我寡,不是反擊的好時候。
『好,我不跟你們吵。』
我轉身就走,沒有人出聲挽留。
我打了個車去醫院,又通知爸媽準備離婚的消息。
不多時,爸媽便趕到了醫院,他們滿腹的疑問在看到我纏滿紗布的額頭時化為了震驚。
『簫簫,這是韓耀干的?』
爸爸沖了過來,語氣里的怒火像是要化為實質,看起來馬上就要去把韓耀打一頓。
『乖乖,這得多疼啊……』
媽媽已經哭了,抱住我直抹眼淚。
說實話,剛才被打我沒哭,被兒子扎心我沒哭,被婆婆斥責我沒哭。
可偏偏在父母面前,在媽媽懷里,我第一次失聲痛哭。
我平白讓爸媽跟著擔憂和費心。
想到這里,悲傷過后的怒火徹底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