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暴雨那天,傅侗文抱著高燒瀕死的兒子被困在山路上。當部隊來救援的時候,他聽見戰士們的議論。“孟上校對沈同志兩父子真是好,在衛生所都快守一整夜了吧。...
傅侗文猛地抬起頭,但很快,他眼里的光又滅了。
那個雨夜,他親眼看著睿睿在他懷里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身體失去溫度。
也是他親手將睿睿推進了冰柜……他的睿睿怎么可能還活著?
傅侗文滿是失望的看著孟雪清。
“孟雪清,你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認不出。”
孟雪清不耐的揉了揉太陽穴:“睿睿是我的兒子,我怎么可能認錯?”
傅侗文的心如冰霜覆蓋,偏過頭不再看她。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沈曄一臉焦急的抱著流淚的沈威威過來了。
“孟同志,我們家威威的腿又疼了,想借一下你的車……”
孟雪清瞬間變了臉色,從他手里抱過沈威威。
“怎么疼的都哭了?快,馬上去衛生所!”
傅侗文看著她著急的樣子,突然想起原來睿睿生病的時候。
他拉著孟雪清的手,小心翼翼的說:“媽媽,我不舒服,你可以抱抱我嗎?”
而孟雪清只是嚴肅的看著他。
“睿睿,不要這么嬌氣,你乖乖的,不要哭,病很快就會好的。”
后來,睿睿不管受到什么委屈,一次都沒哭過。
可現在看來,孟雪清不是不喜歡孩子哭。
她只是不喜歡自己,連帶著睿睿也一起忽視了。
等傅侗文回過神來,孟雪清已經走到了吉普車邊上。
“威威不哭了,阿姨現在就帶你去衛生所。”
傅侗文渾身一震,下意識沖上去把住了車門。
孟雪清頓時不耐煩起來:“傅侗文,你又想干什么?”
傅侗文看著她,定聲開口:“你去了衛生所,那就一起去看睿睿。”
孟雪清第一次看見他這么硬氣的樣子,心里劃過一絲異樣。
她沒再說什么,朝著衛生所開去。
半小時后,孟雪清將車停在衛生所門外,抱著沈威威沖進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孩子的腿受傷了,快來幫他看看。”
傅侗文進門的時候,剛好聽到一旁的護士悄聲議論。
“這個女人對她兒子可真上心,每次都親自陪著兒子來了。”
“這人啊,同人不同命,前幾天送來的那孩子現在還在冷庫放著呢……”
傅侗文剛走進來就聽到這句話,心臟頓時一疼。
他知道,那個護士說的……是他的睿睿。
他看向醫生辦公室,孟雪清正抱著沈威威輕聲哄著。
“威威不怕,有我在,你會平平安安長大的。”
傅侗文聽見這句話,心臟仿佛被人掏出了一個大洞。
孟雪清,你想著讓沈威威平安的時候,可曾知道,你的睿睿永遠也長不大了。
不一會,孟雪清走出辦公室,抬手看了眼表。
“走吧,去看睿睿,不過最多半小時我就得回來接威威。”
傅侗文鼻尖發酸,心也冷到了底。
“孟雪清,睿睿高燒昏迷的時候你不聞不問,現在卻為了別人的孩子忙前忙后。”
“你知不知道睿睿最后還在跟我說你工作忙,讓我不要生你的氣!”
“孟雪清,你怎么對得起睿睿!”
孟雪清看了眼四周,神色發寒:“威威媽媽為我丟了命,我照顧她的丈夫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作為軍屬,你連一對孤兒寡父都容不下,簡直思想有問題!”
“哪怕睿睿在這里,我也會告訴他,是我欠了威威的,他必須讓著威威!”
傅侗文瞬間攥緊了手,他看著女人,語氣發顫。
“孟雪清,這些話,你敢在睿睿面前說嗎?”
孟雪清冷聲道:“你現在就帶我去見睿睿,我把這些話原模原樣講給他聽!”
傅侗文疼的整個人都在抖,他笑的悲涼。
“好,孟雪清,你跟我來,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睿睿!”
轉身之時,傅侗文的淚再也忍不住。
他抬手用力擦去,朝著冷庫方向走去。
孟雪清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當她看見傅侗文停在冷庫門口時,她心里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她忍不住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然后她看見,傅侗文推開冷庫門,指著角落的一個冰柜。
“孟雪清,你不是要看睿睿嗎?他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