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明,寒雪簌簌。謝若寧到皇城內,點了三千神武軍將士,與京郊三萬玄甲軍一同出征。帥旗之下,謝若寧身披銀甲紅袍,手中銀槍寒光肅殺,聲音穿透風雪:“將士們,此戰艱險,吾等俱不畏死,誓以吾血捍衛山河!”三...
似是知道謝若寧不會去。
婢子壓低聲音說了句:“若寧小娘,王妃說只要你配合,她就把你母親的遺物還給你。”
謝若寧目光一沉,冷冷掃了婢子一眼,便邁腿往聽竹軒去。
一進聽竹軒的院門,就看見謝飛燕披著一身紅色狐毛大氅,坐在主位上喝茶,她的小腹微微隆起,頭上帶著鳳冠,赤紅的寶石熠熠生輝。
只一眼,謝若寧便認出,這是她嫁妝單子里丟失的鳳冠。
也是她阿娘留給她的遺物!
覺察到謝若寧的視線,謝飛燕還抬起手,得意扶了扶頭冠:“姐姐可是覺得眼熟?”
“現在姐姐只要對著我跪下,恭敬請我喝茶,我便把這頭冠還給姐姐。”
她洋洋得意,仿佛拿捏住了謝若寧。
可謝若寧卻一句廢話也沒有。
她直接越過一眾丫鬟婆子,上頭去摘下謝飛燕的頭冠!
不過呼吸之間,謝若寧便摘下了頭冠上那顆大的赤色珍珠。
頭冠其實不重要。
唯有這顆紅珍珠,是當年爹娘的定情信物,謝若寧必須拿回來。
“既是我母親的遺物,那就沒有向你下跪才能討回來的道理!”
謝若寧摩挲著手上的紅珍珠,丟下這句話就要走。
謝飛燕看著自信灑脫的背影,眼里閃過一抹怨毒,而后捂住小腹痛苦大喊:“痛,好痛……我的孩子……”
周圍丫鬟婆子驟然亂成一團:“王妃!快來人去請御醫啊,王妃和世子出事了!”
謝若寧心口發緊,不祥的預感如山壓來。
她自覺從頭到尾都沒碰到過謝飛燕,卻忍不住想要加快腳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曾想。
謝若寧還未出聽竹軒,就被蕭承安的親衛團團圍住。
“若寧小娘,王妃出了意外,當時只有你碰過她,還請你留在王府,。”
謝若寧握緊手中的紅珍珠,一句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送回了書房。
她在書房枯坐了一天。
傍晚時分,蕭承安終于忙完過來,身上還沾著淡淡的血腥味。
一見面,他問都沒問一句,直接就下了定論。
“寧兒,立飛燕為妃是因為她懷了本王故交的孩子,而且……這也是代替你和你娘,對飛燕和她母親的補償。”
“她畢竟是你的親妹妹,圣旨已下,你也不該三番四次欺負飛燕。”
謝若寧眼里的光瞬間暗了下去。
謝飛燕這樣拙劣的栽贓陷害,蕭承安都要揣著明白裝糊涂,給謝飛燕撐腰立威。
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謝飛燕才是他蕭承安不可觸碰的逆鱗。
而且事到如今,他還在騙她。
如果真是故交之子,他分明可以一早補償,一早坦白,卻偏偏選了納她飛妃這樣的法子……
謝若寧低眉順眼,態度恭敬。
“皇叔說的是,若寧受教了。”
既然他不愿意坦白,那她便裝作不知道吧。
畢竟過不了多久,她就要走了。
蕭承安怔然一瞬,手中的扳指都停下了轉動。
他想過謝若寧會和他鬧,和他吵,甚至提前去謝宣連那邊打了招呼,說若是謝若寧鬧起來,便把她送回將軍府,重新管教。
但他沒想過,謝若寧就這樣認下了。
書房內一瞬靜謐下來,寒風涌動緩緩吹進蕭承安的心里。
他陡然發覺,似乎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樣了。
蕭承安恍惚一瞬,緩了又緩,薄唇才輕吐出一句:“寧兒,你與我好似生疏了許多。”
不是好似。
是她和蕭承安之間,本來就該保持這個距離。
謝若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沉默。
蕭承安細細打量她,這才發現,她的腰間一片素凈:“本王曾送你的那塊暖玉呢?你一直隨身攜帶,近些日子卻好似再沒見你戴過了?”
如果蕭承安足夠細心,就會發現,不僅是他送的暖玉,還有頭釵、東珠、手鐲。
她屋子里,所有值錢的東西早就賣掉了,湊做軍資只為讓將士們有衣服過冬。
但她不會告訴蕭承安,只隨口一答:“許是遺落在什么地方了。”
或許是真的想開了,謝若寧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躬身朝著蕭承安行禮,眼里連一絲情誼也沒剩下。
“如若皇叔能將剩下的三錠金給我。”
“我愿開祠堂,請宗族,將謝飛燕記在謝家族譜上,讓她真正成為我謝家的一份子。”
“望皇叔原諒我這些日子的沖撞魯莽,也算是恭賀皇叔,覓得良緣,白首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