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有意無意說出的任何一句話,做出的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有可能讓他生氣。或許不愛了,看不順眼了,做什么都是錯吧。只是這次我也不在意了。
為了給我安全感,姜黎執意轉給我七百萬買下這套婚房。
房本上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余下的一小部分用我的公積金還貸。
他走后,我聯系了房屋中介出售婚房。
網上登記資料時,同事朋友圈更新了下午茶的照片。
角落里,姜黎捂著胃趴在辦公桌上,眉頭緊蹙。
初遇時,他也是這樣。
我路過他的工位,順手遞過去一顆胃藥。
舉手之勞,他卻非要加微信說要轉錢給我,從那之后總是圍著我轉。
小男生的精力很旺盛,喜歡一個人恨不得掏空所有。
姐姐長,姐姐短的。
不是刻意地制造驚喜,就是陪我加班加到半夜。
毫無波瀾的生活因為他而一點點泛起漣漪。
但我還是猶豫,因為我足足大他六歲。
六歲。
不是兩歲、三歲。
剛認識的時候,他才21歲是個小實習生,而我27歲了。
現在他26歲,我已經32歲了。
這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撇開世俗眼光不談,女人35歲都已經是高齡產婦,我賭不起。
但他說,他不介意,發誓會永遠陪著我。
最后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是疫情那會。
我在武漢。
封城時大家都瘋了似的往外跑,他卻開了一夜高速逆流而來。
那時我們兩個都發起高燒。
僅有的幾顆藥他都喂我服下,騙我說自己吃過了。
冰箱也沒剩多少食材。
他極有耐心跟著視頻學做我的家鄉菜,哄著我再沒有胃口也多吃一點。
有一次我迷迷糊糊起來,發現他在吃我碗里剩下的一點飯菜。
我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
就像現在,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拿起婚房委托出售合同,躊躇一會,又拿了一盒胃藥驅車去公司。
透過辦公室磨砂玻璃,姜黎盯著電腦屏幕,神情專注仿佛在處理極其重要的事。
“其實很簡單的,以后這種財務報表你就這樣分析……”
一旁的女生不時做著筆記,連連點頭。
應該是做好了。
她眉眼彎彎地“哇”了一聲,猛地側過臉幾乎和姜黎鼻尖相對。
眼神里掩飾不住的崇拜和傾慕。
姜黎愣了一瞬,沒有拉開和她的距離。
氣氛曖昧。
若不是姜黎余光發現我站在門外,或許下一秒,他們該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