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祝卿安結(jié)婚的五年間,我從未在人前出現(xiàn)過。人前出現(xiàn)的一直是我的雙胞胎弟弟-陸北修,而我只能待在陰仄的地下室里。五年期滿我被放出地下室,相約滑雪的途中卻突然遭遇雪崩。所有人都安然無恙,陸北修卻失蹤了?;?..
祝卿安開心地陪著陸北修回了陸家,家里喜氣洋洋,完全看不出有一個兒子失蹤了。
陸父陸母將雞腿夾給了陸北修,“景川,多吃點,這么多年你受苦了,今后爸媽一定好好彌補你?!?/p>
我飄蕩在餐桌的上方,再次愣住了。
十六歲,我夾走了桌上草菇蒸雞的雞腿,被父母一把打落了筷子。
“沒看著弟弟還沒夾嗎?有什么好吃的不想著弟弟,只顧自己享樂!”
家里明明不缺錢,滬市60%的產(chǎn)業(yè)都是陸家的,他們可以用錢買到所有,卻還是要將最好的東西留給陸北修。
十八歲,父母只給陸北修準(zhǔn)備了成人禮,而我只能無措的站在角落,無人問津。
“景川,宴會上只能有一個人是焦點,明年爸媽一定補償你。”
我等了幾個春秋,始終沒有等到遲來的成人禮。
二十一歲,我獲得出國深造的名額,父母執(zhí)意讓陸北修頂替我。
“景川,你很優(yōu)秀,明年一樣能拿到這個名額?!?/p>
可那個項目第二年便終止了,我永永遠(yuǎn)遠(yuǎn)與其擦肩而過。
那時只有祝卿安堅定地站在我身邊,她說會永遠(yuǎn)保護我,陪伴我,可慢慢地,她也變了。
回想起往事,我以為自己會難過,可漂泊的靈魂沒有感情。
看陸北修的臉色有些難看,爸媽急忙來到他面前,“景川,你別怪爸媽,爸媽知錯了,不是哥哥一定要讓著弟弟?!?/p>
“這么多年,爸媽也很煎熬,現(xiàn)在五年時間到了,再也沒人能把我們一家人拆散。”
陸北修攥緊了桌下的拳頭,他強顏歡笑地回應(yīng),“可是弟弟還沒找到?!?/p>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爸媽的神色,可爸媽只是轉(zhuǎn)過了頭,“會找到的,你不要太憂心。”
飯后,爸媽憂心地把祝卿安拽到一旁,“你有沒有覺得,景川像變了個人一樣,他和北修的性子,倒是越來越像了......”
祝卿安眼神暗了下來,“這么多年被關(guān)在地下室,心氣變了也正常。”
我想告訴他們,不是的,我沒變,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可我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穿過我的身體。
回家的路上,陸北修再次神色凝重地開了口,“弟弟還沒找到,我有點擔(dān)心他......”
我輕笑著看他演戲,陸北修這樣說,無非有兩層意思。
試探他在祝卿安心中的地位,以及看救援隊能不能找到我。
他巴不得我永遠(yuǎn)埋藏在大雪中。
祝卿安捏了捏眉心,“景川,不要多操心了,好嗎?”
頓了頓,她又繼續(xù)說道,“你是還在怪我嗎?還是試探我對陸北修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愛的一直是你,當(dāng)初把你關(guān)進地下室也是迫不得已?!?/p>
“現(xiàn)在五年時間到了,我們就忘掉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好嗎?”
陸北修強撐笑容點了點頭,眼里的陰鷙卻愈發(fā)明顯。
祝卿安沒有注意到陸北修的神色,自顧自地描述起美好未來。
“景川,人造滑雪場已經(jīng)建好了,以后我再也不要你去那么危險的地方,我不能接受再失去你一次?!?/p>
說著,祝卿安的眼里已染上淚水,“景川,我要你好好活著,陪我一輩子?!?/p>
我在后座上無奈嘆了一口氣,這個要求,我做不到了。
突然,祝卿安一個急剎車,陸北修差點撞到頭,看向祝卿安的眼神中也滿是不解。
“安安,你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祝卿安的眼神透過內(nèi)后視鏡落在我身上。
祝卿安恍然回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太累了。”
車子繼續(xù)向前行駛,仿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是個不起眼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