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喜歡領路邊免費的紙巾。她將四處搜尋的紙巾攢了滿滿一箱,堆在宿舍角落。紙巾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甚至隱隱有黃色痕跡與褶皺。我將紙巾扔掉,提醒室友說這些紙巾不干凈,用了會染病。還將我買來的紙巾分給她一...
室友喜歡領路邊免費的紙巾。
她將四處搜尋的紙巾攢了滿滿一箱,堆在宿舍角落。
紙巾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甚至隱隱有黃色痕跡與褶皺。
我將紙巾扔掉,提醒室友說這些紙巾不干凈,用了會染病。
還將我買來的紙巾分給她一起用。
可她不僅埋怨我丟掉紙巾,還在外造我的黃謠。
「看見衛生紙都能想到那方面的東西,能是什么好女孩!」
我被同學孤立抑郁,精神恍惚,意外車禍身亡。
再睜眼,我看到室友正在眼巴巴地望著我。
「沈鈺,你剛領到的紙巾能給我嗎?」
1
「運氣真好!今天路邊那大媽估計急著發完下班呢,一下子塞給了我五包紙!」
碾過皮肉的痛感以及行人的喧鬧聲還在耳畔。
再睜眼我卻回到了宿舍。
還沒等反應過來,鼻尖先嗅到了一股兒若有若無的臭味。
熟悉的味道讓我渾身一激靈,轉頭向四周看去。
陽光灑進室內,陳佳邊打電話,邊將手里的紙巾成拋物線扔到了宿舍角落里的紙箱里。
「放心吧,我攢了可多衛生紙了,等放假回家帶回去,家里至少一個月不用買紙!」
看著角落里那個紙箱,一陣恨意席卷全身。
前世,室友陳佳沉迷薅羊毛。
學校附近有個戴口罩的大媽,總會發一些印著婦科醫院廣告的衛生紙。
見到我們從旁邊路過,就會每人塞一包。
當時我們宿舍幾個人領回來之后將紙放在桌上,陳佳看到后對我們道。
「我衛生紙用完了還沒來得及買呢,這一包也不夠我用,你們能不能把紙給我啊。」
我們三個人無所謂,任她處理。
過了兩天,她紙巾用完了,沒見去超市,反而又跑到街邊晃悠。
果不其然又抱了一堆印著小廣告的紙巾回來。
后來她更是囤積上癮,不僅在我們學校旁邊搜尋,還會在周末抽一天時間坐公交去別的派發地點。
見到有人領了紙巾后就跟對方開口。
「您好,我是學生,您手里的紙巾能送給我嗎?」
每次回來,她都能帶滿滿一書包。
紙巾用不完,都堆在角落里。
一開始還好,不知道是不是盛夏的緣故,時間長了,宿舍里總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臭雞蛋的味道。
開始我們以為是什么東西壞掉了。
幾個人聞來聞去,最后才將目光鎖定在了角落的紙箱那里。
當時陳佳又出去領紙巾,只有我們三個人在宿舍。
室友方欣一下子就嘔了出來。
我們捂住口鼻,對著角落的紙巾仔細觀察。
有幾包紙巾包裝封得不嚴,透過外包裝的廣告,透出來的邊緣隱隱發黃。
熨帖也并不平整,能看出來有些褶皺。
我們當即惡心得不行,給陳佳打電話也打不通,因為味道和畫面太有沖擊力。
我們幾人決定先把紙巾都丟出去。
回來后,我第一時間跟陳佳講了這件事。
還拿出自己的紙巾表明可以和她一起用。
可陳佳表面照用不誤,背地里卻相當不滿。
后來我意外看到了她和朋友吐槽我的聊天記錄。
【就是故意找我茬呢,我家沒她家條件好,在這欺負我。】
【還搞什么大小姐做派,把我東西丟掉之后,施舍一樣的給我東西用,真是惡心。】
【看到衛生紙都能想到那方面的事情,你說她能是什么好女孩,她的東西說不定比我的紙臟多了!】
2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氣得不行,馬上把自己的衛生紙和私人物品鎖好。
還在寢室里宣布和陳佳劃清界限。
陳佳知道后還是那副樣子,表面沒說什么,只是冷哼了一聲。
可時間長了,外面有了一些傳言。
一開始是傳我疑似被人包養,用的大牌護膚品都是老男人買給我的。
到后來,謠言愈演愈烈。
甚至還有人直言,說看到我去了某某婦科醫院。
還將意外看到我時,我東躲***的畫面描述的繪聲繪色。
造黃謠是毀掉一個女生最快的方式。
不過一晚,我的世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走在路上時會聽到旁邊傳來的私語聲。
「真想不到啊,看著挺清純,誰知道是這種人。」
往日里看似正常的男同學也開始隨意開我的玩笑。
「聽說你在外面干那個,同學一場給不給打折?」
「你瘋了吧,跟她搞不怕得病啊。」
被我罵回去之后,他們嘟囔一句。
「裝什么啊。」
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惡意的詆毀。
「她?給我發過短信想約我晚上出去來著,幸好哥定力強。」
「沒得病之前我試過,就那樣。」
在這場莫須有的狂歡盛宴下,我所有的辯解都成了無力的開脫。
方欣她們試圖替我解釋,可也差點被卷進旋渦。
「怎么?你倆這么清楚,不會跟她一樣吧?」
幾次之后,她們也就不敢多說了。
最后,我神情恍惚,走在路上時,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倒。
直到如今。
我看到陳佳正在眼巴巴地望著我。
「沈鈺,你剛領到的紙巾能給我嗎?」
桌上有一包紙,應該是今天回來的時候隨手接下的。
我笑了笑。
「當然可以啦,都給你,全都給你。」
3
就在陳佳歡歡喜喜去拿紙的時候。
我點開手機,查了查附近租房情況,想著趕緊搬出去。
手機叮咚一聲。
是我媽發來的消息。
【這個周末回來不?媽媽給你做糖醋小排。】
看到消息,我鼻子一酸。
不知道前世我出事,爸媽該有多傷心。
跟媽媽隨意講了兩句,提了下想要搬出去住。
我媽沒問太多,只是又打了一筆錢過來。
【跟室友住得不和諧嗎?你大了媽也不問太多,但搬出去住要注意安全,這個周末要不要媽媽陪你一起看看學校附近的房子?】
視線有些模糊。
我回了一聲好。
宿舍門被打開,方欣從外面跑步回來,腳步有些急。
「跑到一半身下一涼!才發現親戚來了!」
隨后她拿了條新褲子和衛生巾準備去廁所。
手摸到桌上的紙巾盒時才發現沒紙了。
「誒,我衛生紙用完了,佳佳你能不能先救急一包呀。」
陳佳領回來的紙巾就堆在桌子上,方欣沒想太多,直接拆了一包。
陳佳掃了一眼后,拿起手機,打開了收款碼。
「吶,一包兩塊!」
這話一出,宿舍空氣都沉寂了。
知道陳佳平時扣,沒想到扣成這樣。
方欣拆紙巾拆到一半,剛打算說什么,卻被手里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有些疑惑道。
「誒,我怎么感覺這些紙有些發黃啊?」
陳佳白了方欣一眼。
「原木紙漿沒聽過嗎?懂不懂啊。」
方欣鼻子嗅了嗅。
「還有股怪味!」
「木漿就是這個味道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故意找碴啊。」
還沒等方欣再說啥,我趕緊拉住她。
隨后將自己的抽紙遞給了她。
「先用我的吧,去把褲子換了,別讓你親戚等你了。」
方欣笑著道謝,陳佳臉色卻不太好看。
不過她沒再這些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
轉而認真地盤算還有哪些羊毛可以薅。
南門食堂的串串香新店開業送十根,可以讓買過湯底的同學幫忙涮一下。
從拼夕夕上新到貨的裙子有試穿痕跡,一會兒申請僅退款。
還有衛生紙,商場那邊的最多,等明天再去一趟。
她一邊嘟囔,我一邊翻白眼。
等她算完,我余光里看到她隨手拿起剛才陳佳拆出的紙巾就進了廁所。
過了一會兒抽水聲響起。
我將目光收回。
等陳佳從廁所出來后,她又開始歸納紙巾,估計是想把紙巾帶回家。
就在她翻弄紙巾時,那股若有若無得臭雞蛋的味道又蒸騰出來。
這下,就連一向沉默的室友林楠也覺得不對勁了。
4
「這味道不對吧,哪有原木紙漿這個味道的。」
「......跟咱廁所垃圾桶那味道有點像。」
「比那味道還怪,像什么東西發酵了,這紙是不是不干凈啊,陳佳你還是別用了。」
陳佳聽了這話,當即將手里的東西一甩,抽噎著說道。
「你們什么意思啊,之前紙箱也不讓我往宿舍放,非說有甲醛。
現在我不就是想囤點衛生紙,你們也找茬!有些衛生紙放的時間久了發黃也很正常吧,你們至于這樣說嘛。」
幾人面面相覷。
「不是啊,我們只是覺得不干凈的衛生紙用了也不衛生吧......」
還沒等方欣把話說完,陳佳將紙箱里的紙哐啷往地上一倒。
「哪里不衛生了!就你們花著父母錢買的衛生!我現在就把你們嫌棄的紙巾都挑出來用給你們看!」
說著,她一邊翻來翻去一邊嘟囔。
「你們就是嬌氣!這有什么用不了了,以前我弟弟小時候擦尿的紙,我媽都是晾晾再繼續拿來用的!節儉是好事!」
我搖了搖頭。
我說陳佳這炸裂行為哪來的,原來是言傳身教。
家里的紙晾晾再用,誰家能干出這樣的事。
更別說婦科醫院發的這些紙巾,雖然大部分是為了宣傳用。
可保不齊就有那么幾個黑心醫院,專門弄臟紙來傳染別人,用以招攬生意。
萬一碰上一個,就夠陳佳喝一壺的。
她現在為了賭氣,非要把有些問題的紙巾挑出來用給我們看。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要出意外了。
我得在此之前,趕緊搬出去。
6
到了周五剛下課,我就回宿舍拿收拾的東西。
陳佳也背了包,手里還提溜著一個蛇皮袋,估計是要把這段時間攢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帶回家。
周六我和媽媽去看了學校附近的房子。
有套房子環境好,周圍設施也方便,離校門口就幾步路,比從我宿舍到校門口買飯還近。
中介說樓里住的都是學校的學生,安保設施也好,很安全。
這一套也是房東當時給女兒準備的,結果女兒后來定居國外了。
現在空下來,找買家租賣都可。
我點了點頭,想著先交幾個月租金。
我媽卻直接遞過一張卡,說要買下來。
樂得中介合不攏嘴。
我拉了拉我媽的袖子。
我媽笑著道。
「我和你爸早就計劃好了,就先給你買套房子住著,這樣我們來看你也方便,等你快畢業了你想繼續在這里也可以,賣了再換一套房子也可以,我們都支持你。」
我點了點頭。
父母的支持是充滿愛的養料,滋養著我面向未來的風浪。
我暗自深呼一口氣。
這一世,絕對不會再被輕易摧毀心智。
學校申請搬離宿舍和房子合同那邊都還有些流程要走。
等到周一我還是回了宿舍。
陳佳心情不錯,跟我們念叨了一晚上,她把東西帶回家之后,她爸媽高興。
居然允許她和她弟弟一起上桌吃飯了。
可恨又可悲。
她還是繼續用著那些紙巾。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她抵抗力本來就低。
還沒等到周末,陳佳身體就開始有些不對勁了。
先是白天頻頻上廁所。
我數了數,一個午休的時間,她跑了六趟廁所。
晚上也是,陳佳住在我隔壁對鋪,到了半夜我就聽她嚷著身上癢,癢的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通過照進的月光能看到她的手放在下身處不停地撓來撓去。
方欣被吵醒,關切地問她怎么一回事。
陳佳說估計是有些過敏,搪塞了過去。
只有離得最近的我聞到。
她偶爾被子掀開,空氣中會漫過來一股有些奇怪的酸臭味。
跟紙箱腐爛紙巾的味道倒是有點相似。
不止于此。
有次白天我從她身后路過時,看到她脖子上長出了一顆小小菜花狀的疙瘩。
我暗暗皺眉,比我想象中得病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