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校門口的雕塑拍了拍我:「你要老婆不要?」我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卻致命的尤物,微笑著婉拒:「對不起,我是男同。」雕塑想了想,抹下胸口,揉成一團糊到胯部:「那現在呢?」
宿舍倒是配置不錯,四人間,上床下桌,衛生間空調一應俱全。
我坐在桌子旁,看了一下花名冊。發現僅存的男生中,好像恰巧就多了我這么一個幸運兒,能一人獨享單間豪華宿舍。
正惆悵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開一看,發現不知何時,所有人都被拉進了一個群聊。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發現原本的數據全被清空,除了微信外所有軟件都打不開了,微信聯系人里也只剩下一個憑空冒出來的「章魚學姐」。
這個「章魚學姐」,應該就是在校門口接應我們的怪物。
怪物在群里發了張校園地圖:「明天就是正式的新生游覽了。行李都給你們送到宿舍門口,晚飯可以自行去食堂,記得要好好和同學們相處哦~」
沒有人敢在群里回復她,生怕被盯上。
我當然也不愿意當這個出頭鳥,起身打開房門一看,行李箱果然已經擺在了門口。
我將行李箱拖進屋,并沒有急著收拾,直接就離開了宿舍。
很明顯,校車在開往學校的時候出了什么岔子,我們這是進入了一個扭曲的世界。
在這個以校園為原型的世界里,處處都是怪物,哪怕是宿舍,也不能確定是完全安全的。
出了宿舍,路上空無一人,看來其他人都不敢出來,選擇在宿舍里抱團扎堆。
對此,我倒是沒什么顧慮。
托我哥的福,我從小就被迫接受他那獵奇的興趣愛好,活在各種驚悚恐怖的故事與氛圍里,對恐怖事物的接受度遠高于常人。
因此我知道,這種怪物世界中,一般都存在著某種規則,就像打游戲那樣,只要遵循規則,就不會觸發死亡結局。
剛進校的那一刻,社牛公然調戲學姐,明顯沖撞了怪物,因此被咬掉了頭。
而女生沒有聽怪物的話,跑出了校門,被融掉了雙腿。
由此可見,想在這個世界存活,那個怪物學姐就是關鍵。
不能沖撞,要聽她的話。
而在剛剛的交流中,她反復提到過,明天開始為期三天的新生游覽。
這就是關鍵信息點,說明游戲要從明天正式開始,今天被殺掉的兩個人不過是殺雞儆猴的開胃小菜。
在此之前沒有提出其他規則的話,只要不去主動招惹他們和離校,那做什么應該都沒事。
沒有怪物的指示,整個校園安靜得可怕。
即便如此,我依舊能感到身邊的那些東西都是活的,只要走到藝術品旁,總會有無數道視線聚集在我身上。
在校園里閑逛,整得像明星出街一樣,萬眾矚目。
想到怪物學姐發在微信群的話,我特地去餐廳看了看,發現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但桌子上卻擺放著數份套餐。
我數了一下,剛好和現在存活的人數相對應。
說來也怪,折騰這么久了,我絲毫沒有饑餓感,仿佛在這個世界,不吃飯也不會有影響。
誰也不知道這些飯菜是用什么做的,反正不太可能是正常食材。
因此,我只是站在門口看了看,就離開了。
雖說我覺得只要不犯賤,在外走動應該安全,但畢竟這只是猜測。
因此,我也沒敢在一些偏僻的地方瞎晃悠,在路上溜達了兩圈,大概熟悉了地圖上每個建筑點的位置后,就回宿舍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宿舍樓里依舊安安靜靜地,全部房門緊閉,無人走動。
回到宿舍,時間顯示晚上九點多。
沒了手機消遣,身為美術生的我只能從行李箱里翻出畫筆畫紙,畫畫打發時光。
我隨手在畫紙上涂鴉,腦子里卻在回想著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等回過神時,一個女人的畫像出現在了紙上。
我越看越眼熟,細細一想,發現很像今天死在校門口的那個女生。
說起那個女生,在車上的時候就在男生堆里嘰嘰喳喳聊得火熱,加上長相甜美,倒也讓人印象深刻。
但無意識地畫出了一個死人,這多少有點讓人膈應。
我毫不猶豫地將畫紙撕成碎片。
突然,窗外傳來窸窣聲響。我將碎紙片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起身拉開窗簾。
一道紅色的影子掠過,消失在了夜幕里。
我自小對色彩就很敏銳,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發現這里的色彩飽和度都極低,連白天都暗沉沉的。
可剛剛那個影子,鮮艷得像個另類。
我急忙出門,敲響了隔壁宿舍的大門:「我剛剛聽到動靜,打開窗戶發現外面有個紅色的影子,你們這邊有異樣嗎?」
過了許久,門內才傳來一個有些發抖的聲音:「我們這邊什么都沒有,你去問別人吧!」
我有些無奈地放下手,把那句「要不要出去看看」咽回了肚子里。
不用再問了,估計把所有門都敲完,都沒人敢和我一起出去。
于是,我穿上外套,拿起鑰匙和手機,獨自離開了宿舍。
出了宿舍區,我沿著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廣場。
廣場十分空曠,中間有一個噴泉,上面有一個捧著水壺的女人雕塑。
我將廣場四處看了一下,確定沒看到紅色影子后,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打算繼續向前。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那個原本站在噴泉上的雕塑不知何時竟瞬移到了我身后。
她單手舉著水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臉上維持著恬淡的笑容。
我有些發懵,其他雕塑動起來時都是轟隆隆的,前搖極長,這雕塑怎么一下子就到我身后了?
見我除了懵逼沒有其他反應,雕塑可能覺得身為怪物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陰森森地開口:「兄弟,你要老婆不要?」
我沒繃得住,即便捂住了嘴,半截笑聲還是漏了出來。
這真不怪我,本來氛圍都已經烘托上了,結果這玩意一開口,像是說單口相聲一樣。
雕塑一愣,勃然大怒:「你笑我?」
雖然這怪物看起來像不太聰明的樣子,但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我還是選擇示弱:「沒有,只是剛剛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你要老婆不要?」雕塑果斷順著我的臺階下了,不再追究,又問了一次。
我想起以前看的怪談故事,深知無論回答要與不要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于是,我又拿出了白天拒絕學姐的說辭:「對不起,我還小,要以學業為重。」
「那就是不要?」
我也不知道這怪物怎么突然腦子轉得這么快,連忙改口:「不不不。」
她的頭往我這邊湊近了些,笑容詭異:「那,就是要了?」
我看著那張美麗但卻危險的臉,面不改色地往后一仰:「對不起,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是男同!」
「啊?」
「我是男同!」見雕塑一臉懵逼,我大聲喊了出來:「所以老婆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因為我喜歡男人,要找對象,那也是要找個男人!」
「你問我要不要老婆,也總得先考慮老婆是不是我需要的吧?」
不太聰明的雕塑很成功被我繞了進去,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就在我以為成功逃過死亡提問時,面前的雕像突然抬頭,將水壺頂在頭上,抹下胸口,揉成一團糊到胯部:「那現在呢?」
我看著她平坦的胸部,以及胯下隆起的那一團,感覺小腦瞬間萎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