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揭穿她的身份,眼前飄過文字:【男主早就發現女主是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啦!】【男主還給女主洗小褲,甜死我了!】【原配這個封建余孽能不能快點去死啊,我們妹寶可不做小三!】
那一晚。
我睜著一雙眼,到了天明。
容裕到底知不知道沈小初是女子?
容裕若知道她是女子,為何還要與她這么親密?
我想不明白。
五年相濡以沫,難不成都是假的?
想到這里,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攥緊了。
為了懲罰我將沈小初趕跑了,容裕昨夜宿在了書房。
可我明明沒有趕她。
只因沈小初走前道:「看來你老婆不歡迎我。」
「我正好有個筆友也在京城,我去會一會他,過幾天回來~」
她分明是為了見那筆友走的,卻要說是因為我。
翌日。
我戰戰兢兢地服侍容裕用早膳。
左右沈小初已經走了,我沒必要和容裕因她爭執。
我這般告訴自己,心里卻依舊難受得緊。
可這時,沈小初回來了。
「阿裕,快來迎接你爹!」
她明媚張揚,熟稔地喊著我夫君的名字。
容裕板了一早上的臉驟然舒展。
他驚喜地看過去,卻瞧見了她身旁還有位錦衣玉冠的少年郎。
少年郎看著比沈小初年歲還小些。
模樣精致,眉眼如畫,約摸也就十七八歲。
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嬌養的公子。
隨著沈小初出現,奇怪的文字也冒了出來:
【支持小奶狗,妹寶留了兩級,今年也才二十,男主都二十八了,怎么滿足我們妹寶?】
【年上才是最好磕的,年下懂什么,一點經驗都沒有!】
【男主經驗豐富,看原配那騷樣就知道了,拿原配練好手,才能服務好妹寶!】
容裕的臉一下黑了下來。
他咬著牙根問道:「沈小初,他是誰?」
沈小初無辜地眨了眨眼道:「和你說過的,我的筆友!」
「你不是說他是女子嗎?你還與他寫信交流過小衣的樣式……」
說到這里,容裕閉了嘴。
他若是再說下去,就要暴露他早就發現沈小初是女子的事情了。
兩人對話之時,少年郎的眼神掃了過來。
掃到我身上時,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他一副驚到了的模樣,呆呆地看著我。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臉頰。
少年郎趕忙遮掩似地輕咳了一聲,耳朵染上一抹紅。
【搞什么,男二不會是看上原配了吧!】
【原配是有點姿色,但她身材太惡心了,像是做那種生意的,一股風塵味兒,惡心死了!】
【妹寶這種沒胸沒屁股的小可愛才是最棒的!】
我好看嗎?
我不知道,容裕從未夸過我。
以前在村里時,我雖會被流氓騷擾,可村里面只要是個女子,都會被騷擾。
新婚時。
容裕對我癡纏得厲害,還耽誤了去私塾。
婆母氣得罵我狐媚子,說若是容裕沒考上,都怪我。
我渾身酸痛,又被她罰跪了整整五個時辰。
直到容裕回來,心疼地將我抱回了房。
后來,我在京城賣豆腐。
經常有人嘴上不干凈。
容裕自責道:「阿枝,怪我沒用,讓你只能忍氣吞聲。」
「待我金榜題名,一定不會再讓你受這份苦。」
再后來,容裕入朝為官。
我確實不用賣豆腐了。
但他不曾帶我去什么宴席,我不知旁人是如何看我的……
沈小初突然拔高的音量打斷了我的回憶。
她與容裕吵了起來。
「要你管,我想和誰結拜就和誰結拜,輪不上你指手畫腳!」
原來,沈小初又認了這少年郎當弟弟。
她道:「實話告訴你,裴瑯月比你厲害一百倍!」
說著,她就拉著裴瑯月離開了。
【喲喲喲,男主吃醋了!】
【男主現在只是個六品官,男二家世好,妹寶當然先和男二走咯,女孩子怎么能吃苦呢!】
【等后期男***傾朝野,自然能把妹寶抓回來,到時候嘿嘿嘿……】
就這么一轉眼的功夫。
院子里又回到只有我和容裕兩個人的狀態。
容裕額角青筋暴起,面容猙獰。
他猛然將桌子掀翻在地——
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
我寅時起來做的一桌早點,這下都得拿去喂狗了。
容裕毫不在意,甩袖而去。
因此,他未瞧見我被濺起的碎片劃破了臉。
他也沒看到滾燙的羹湯澆在了我的胸口。
胸口被燙得火辣辣的,我的心卻越發涼了下去。
我回屋換衣。
打開衣櫥,空蕩蕩的。
只有幾件補了又補的舊衣。
我走到梳妝臺前,妝盒里是兩根銀簪。
一根是我嫁給容裕時帶的嫁妝,花掉了我所有的積蓄。
一根是后來容裕補給我的。
這就是我這五年的全部了。
按理說,容裕俸祿不少,日子應好了起來。
可幾乎都花在了官場的打點上,或是寄回老家給婆母養老。
我這五年,竟只換得了一根銀簪。
我握著簪子又哭又笑,任由眼淚水流了滿面。
哭到最后,昏睡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我想——
我不要再做容裕的妻子了。
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