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那日,我和哥哥在玩換裝游戲。我被認作男孩,帶去了凈身房。沈瑜被當作女孩,送去了花樓。再遇見,我是內閣大宦官。我挑起面前人的下巴:「呦,小娘子生得不錯,給雜家做妾吧。」
日上三竿時,房門被敲響。
門外郭二急切地喊道:「干爹,圣上找不見您,發了好大脾氣!您快些起來吧。」
我睜開眼,沈瑜正坐在床邊,死死盯著我。
我坐起身,捏了把沈瑜的臉:「這般看我,可是心悅我?」
沈瑜猛然后退,避開我的觸摸:「我要好好記住你的樣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披上外袍,拎起角落帶血的劍,笑道:「放心,有我在,你做不成鬼。」
開門之際,外袍左肩墜落,露出血色大洞。
郭二驚叫,哭天搶地:「我的爹呀,這是怎么了?」
我斜倚在門框邊,虛弱至極:「昨夜有刺客行兇,這是那兇徒留下的劍,你可知是誰的?」
郭二攙扶著我,細細打量劍身,卻在看見劍柄鳳尾花時面色劇變:「干爹,是洪……」
我垂眸,淡淡道:「還不回稟陛下?」
郭二顫顫巍巍接過劍,邁著小碎步的背影驚慌失措。
沈瑜嗤笑:「我記得昨晚傷口沒那么嚴重。」
我轉頭,瞧見沈瑜雙手抱胸,眼底滿是冷芒。
我勾唇,伸出手用力摁壓在左肩,冷汗順著鬢角流到唇邊,隱隱發澀:「沈瑜,解決矛盾的方法,可以是激化放大矛盾。
「我教你的第一招,可學會了?」
沈瑜眼底閃過厭惡,撇過頭,冷冷吐出兩個字:「陰險。」
沈瑜啊,還真是一點沒變。
半點不懂虛與委蛇,半點不屑陰謀詭齟。
依舊是青松翠柏,那么正直不阿,像我爹娘一樣。
可這樣,活不長。
做陰溝里的老鼠,總比開膛破肚的比干好得多。
可……似乎也不錯。
如果君王是賢明之士,如果是君臣和睦……
我挑起沈瑜下巴,平淡無波:「學不會,你就護不了楊昭云,護不了你在意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