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那天,我喝下了世子送來的補湯。鮮血從我身下洶涌而出,腹中胎兒即刻化作污血。他冷眼看著我掙扎呼救,滿臉惡毒。“別以為你長了一張像母妃的臉,就能取代她在我們心中的地位。”“你這個心思深沉的惡毒女人,我...
溫馨的氣氛瞬間冷凝。
陸景行笑容淡去,臉色浮起怒意。
“今安還是個孩子,你為何這樣不依不饒?”
“身為女子,你上忤逆夫君,下不能教育好孩子,連腹中胎兒都護不住,自己失德失儀,我不降罪已經是開恩。”
“你還在鬧什么?”
我在鬧?
我心中悲涼,只覺荒唐可笑。
在這厲王府戰戰兢兢過了十年,我伏低做小,哪里敢鬧?
皇上雖然沒有立太子,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厲王最得圣心。
而厲王陸景行和嫡姐周嘉月的婚事,更是一樁美談。
夫妻恩愛,堪稱京城典范。
自從和厲王府結親之后,周家風頭一時無兩。
就等著將來厲王登基為帝,周嘉月封后了。
可惜天不假年,周嘉月難產血崩,雖救回了一條命,卻也纏綿病榻,不久后撒手人寰。
小世子已經開始認人,見不著母妃便哭鬧不止。
周家指望落空,絕望之際找到了與周嘉月相似的我。
將歡喜待嫁的我強行帶進王府,當夜就在角房承了寵。
“這是你的福氣。”
厲王父子貪圖我的臉,周家遙想未來太子的外家。
兩家一拍即合,我代替周嘉月照顧厲王父子,直到陸今安長成。
誰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就連我的親生父母,都捧著本家給的好處,得意離開。
可笑我在王府十年,沒有名分,沒有婚書,連個正經妾室都算不上。
我盯著帳子上的秋涉圖發呆,半晌才開口:“我沒有鬧。”
“雖然居于后宅,我也知道皇帝時日無多了。”
“您即將登基,世子也已經長成,我也沒有什么價值了。況且……王爺也算不上我的夫君。”
“我在王府本就無名無分。”
若說前段時間,我還念著腹中胎兒,猶豫該不該離開。
如今孩子已經沒有了,我也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了。
“我當是為何。”陸景行嗤笑一聲:“這是跟我撒嬌要名分呢。”
他掃了一眼我的腹部:“也罷,你失了孩子,總該要補償你的。”
“養好身子,以后為我生下孩子,我將來便賜你一個嬪位……”
“倒也不必。”
嬪位如何,妃位如何,都是任他擺弄的玩意兒。
沒有一點做人的尊嚴。
做著別人的替身,給他泄欲,給他兒子做保姆。
我怎么可能給他生兒育女,繼續過著這卑賤的日子。
我忍著腹中疼痛,打開床頭的盒子。
“這里面是我寫的手札,記錄著世子從小到大所有的喜好和禁忌,衣食住行,每個方面都有。”
“以后會有更合適的人照顧他。您說的對,我教不好他。”
“周凌萱,你不要恃寵而驕。”
他將盒子掃到地上,碎成兩半。
“別以為你照顧了今安幾年,就可以拿捏姿態。除了今安之外,我允許你來生第一個孩子,已經寬厚至極!”
恃寵而驕?
聽著他的話,我像是吃了極惡心的東西,再也難以忍受。
“嘔——”
我俯下身,應急之下干嘔數聲。
“看在你失了孩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他捂住口鼻,嫌惡看了我一眼:“你自己好好反省。”
我雙眼通紅,看著他拂袖而去,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剛來王府的時候,我也曾想過事已至此,好好跟他過日子的。
可是……
“外祖說的對,眼看父王快要登基,你起了心思,想要孩子和名分了。”
陸今安站在門口,眼神森冷。
“頂著母妃的臉,照顧我這些年,你的野心也大了,竟敢肖想本不屬于你的東西!”
他的話語如刀,帶著最大的惡意,深深刺向我。
全然忘記,是我辛苦養育了他十年。
當初送我進王府的時候,周家夫人說的誠懇:“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你雖是旁支,卻長得和嘉月相像,又親自撫養世子,將來他一定會敬重孝順你。”
可是如今,他們又說:人心隔肚皮,她頂著你母妃的臉,想要搶你母妃和你的東西。
十年。
我就換來這樣的結局。
夫不是夫,子不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