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舒神色恍惚地站在那兒,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她一抬眸,就看見了年輕時候的秦慕。他一身筆挺的白色襯衫,俊美的面容不失凌厲,眉眼柔和卻又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氣勢。
陸云舒回到家做好晚飯。
剛端出一盤菜從廚房出來,門便打開了,入目是怒發沖冠的陸父和勸說的陸冠英。
秦慕冷淡的跟在后面。
“爸、你別生氣了……”
陸云舒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道他們又要干什么。
下一刻,陸父便大步走了過來,嘴里怒斥她:“你這個手腳不干凈的東西,居然去偷東西!”
沒等陸云舒反應過來,陸父就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猝不及防,陸云舒被打倒在地,手中的盤子脫落,發出一聲刺耳的“啪嗒”聲!
耳朵一陣陣的轟鳴中,陸云舒怔怔抬眸,就見陸冠英拉住了盛怒中的陸父。
“爸,你怎么還動手呢?說不定是誤會呢!”
隨即,陸冠英又轉頭勸慰她:“云舒,爸只是太生氣了,你別怪他?!?/p>
陸父反而更生氣了,面目猙獰地指著她:“真是作孽,我陸振國怎么生出個你這么不要臉的女兒!我告訴你!明天就把偷得東西還回去!不然打死你?!?/p>
一旁的秦慕揉了揉眉頭,沉默看著這一幕。
陸云舒把一切盡收眼底。
她垂下頭,看著狼藉一地的飯菜。
她深深吸氣,可無法控制地,眼圈終究漸漸紅了。
陸父還在怒斥。
“你知道現在外面怎么傳嗎?”
“說我一個旅長,居然教出這么一個作風敗壞的女兒!”
刺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在陸云舒被打得還在嗡鳴的耳畔,像壞掉的收音機一樣沙沙作響。
陸云舒閉了閉眼,竟是緩緩起身,無視陸父的怒氣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這一下,陸父更加生氣了。
他上前就是一腳踢在了陸云舒收拾碎片的手上:“你在做什么!這個不知悔改的東西……”
陸云舒的手立即被尖銳的瓷片劃破,鮮紅血液立即溢滿手掌。
秦慕看著陸云舒手中的那抹紅,眉頭一下擰起。
他攔在方父面前:“陸伯父,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們先回家吧。”
陸父愣了,停下了動作。
陸冠英驟然回神,對著秦慕勉強一笑,便拉走了陸父。
秦慕關上門,轉頭看見陸云舒又開始收拾。
血染紅一地。
莫名的氣堵在胸口,他干脆蹲下來,奪過陸云舒手里的瓷片,利落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
陸云舒愣了,不知他為什么這么做。
收拾完后,秦慕拿出了一個箱子放在桌上:“過來,上藥?!?/p>
陸云舒看了一眼染血的手心,慢吞吞走了過去。
秦慕低頭替她處理著傷口,那血淋淋的傷口讓他心情都開始煩躁:“你到底怎么了?從昨天開始,你就很不對勁?!?/p>
陸云舒低頭,秦慕抬眸。
視線相撞。
陸云舒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么,又無力咽了回去。
說什么呢?
那只有自己知道的三十年,那壓抑了一生的三十年?
沒經歷過這段日子的秦慕,讓她就連質問都無法開口。
所以她還能對秦慕說些什么呢?
秦慕見她不說話,眉頭擰得更緊,卻也沒再問。
包扎好了手,陸云舒沙啞開口:“謝謝?!?/p>
道完謝,她就起身回了房間。
她躺在床上,瞳孔失焦。
上輩子三十年像一場大夢,可她至今不知道上天再給她一次重生有什么意義?
次日。
陸云舒照常去軍服廠上工。
卻發覺謠言傳來越來越離譜,甚至有人說偷東西的就是她。
深知解釋無用,陸云舒只能埋頭苦干。
結束一天的工作后,卻在門口看到了等待著的陸冠英。
她走了過來,目露擔憂:“云舒,那件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這件事越傳越遠,后果可能會很嚴重你知道嗎?”
陸云舒聽出來了,陸冠英這話里有話。
她抿了抿唇,沉沉開口:“你想讓***什么?”
陸冠英眼神微閃,輕聲開口:“要不……你干脆把工作辭了吧,對你對秦慕都好!”
陸云舒注視著她,心中如同巨石壓住了一般,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她不懂,為什么陸冠英總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一句為你好,就能理直氣壯地插手進她和秦慕之間的事。
一句為你好,就能順理成章的要求自己犧牲一切。
“你現在是秦慕的什么人?以什么身份來勸我?”
陸云舒丟下這句話,便將臉色難看的陸冠英拋在了腦后。
她越走越快,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處廢棄的橋上。
橋下的湖水宛如鏡面一般。
倒影著陸云舒的影子。
一個年輕的,沉默的女人。
一個死寂了三十年的靈魂。
她上前一步,試圖看的更加清楚。
下一刻,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腳一踉蹌,臉就撞到了一個有力的胸膛上。
男人眉目張揚,語帶嫌棄:“我說,你要找死也別死在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