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歌沒有想到,她只是想遣散她養在后院的九個男人,嫁給一位新式思想的男學生。而她丈夫陳勁生一轉身,便做回了她頂頭上司的白月光。
客廳內。
九個男人一個個站在陳勁生的面前。
他們各個生得俊朗無比,看著陳勁生的眼中都是恭敬。
“先生。”
陳勁生聞言開門見山。
“往后你們還是稱呼我陳少爺吧。想必你們都知道,我今天把你們都叫來,是為了什么事。”
江離歌要嫁給蘇遠揚的事,整個滬上都知道了。
這九個男人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其中,第三個進門的男人聲音沙啞。
“先生,不,陳少爺。”
“您知道的,我們大都是些無依無靠的人,如今外面戰火紛飛,現在忽然要將我們遣散。可有想過,遣散我們后,我們該去哪兒?”
陳勁生何嘗不知,他看向石安。
石安拿著一大盒銀元出來。
陳勁生開口道:“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
這九個男人也知道江離歌所做的決定,無人能改。
他們拜謝陳勁生三年的照顧,拿了各自的銀元離開。
大院里,一下子變得空曠了不少。
陳勁生和石安一主一仆立在院外,身形格外單薄。
許久后,他對石安說:“石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繼續清點,等我回來。”
“好。”石安重重點頭。
陳勁生出去后,一路乘車前往了滬上最大的一家報社。
……
半個時辰后。
會客廳內。
陳勁生口述:“我陳勁生,與滬上女少帥江離歌成婚三年。不料,她已變心,心儀他人,我和她難以偕老。特此登報離婚!”
報社的主編顧澤笙,身穿灰色長袍、帶著銀絲邊眼鏡坐在陳勁生的對面,記載著他所說的一切。
當寫到‘登報離婚’四個字時,顧澤笙神情微怔。
“陳少爺,您確定要登報離婚嗎?”
顧澤笙也聽說了,最近滬上的江少帥和新式學堂蘇遠揚的事。
算起來,他還是蘇遠揚的師哥。
陳勁生面色平靜,淡然點頭:“嗯。還要麻煩顧先生,最后加一句,我陳勁生和江離歌此次登報離婚后,再無瓜葛。”
顧澤笙聞言,第一次細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他相貌俊朗,待人溫和,一雙眼睛如星辰般明亮而堅定。
除了外貌打扮,他竟一時分不清他和自己的師弟誰更像舊時代的男人。
“好。”他提筆繼續寫下陳勁生所說的話。
“這則新聞,會在后天清晨刊登。”顧澤笙又道。
后天,正是陳勁生要離開江公館的時候。
走出滬上報社。
陳勁生又去將清點出的一副王羲之字畫帶上,一路乘車去往了江離歌父親,也就是他的岳父城外居住之地。
江家別苑。
別苑由士兵守著,其中不乏有舊日的陳家軍。
“勁生少爺。”
他們看到陳勁生過來,便想到昔日的陳大帥,稱呼也親昵了幾分。
陳勁生心下一暖。
對他們鞠躬道:“諸位好。”
……
江父派人將陳勁生迎了進去。
“父親。”
陳勁生看著皮椅上坐著兩鬢斑白的江父,叫了一聲。
江父忙起身叫他坐下,眼底都是慈愛。
“勁生,快坐。這些日子離歌和那男學生的事,委屈你了。”
是和江母一樣的話。
陳勁生還以為江父在外,并不知道此事。
現在想來江離歌若是沒有得到江父首肯,怎會直接找自己,還直接遣散那些人,提出要和蘇遠揚結婚……
陳勁生眼底都是蒼茫,沒有落座。
“父親,既然離歌另有所愛,我想成全她。”
江父以為陳勁生是愿意讓蘇遠揚和江離歌結婚,松了一口氣。
“你是個大度的孩子,想來也是能和那位先生和平共處……”
陳勁生卻搖頭,篤定的說。
“我準備與離歌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