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舞者這條路,蘇婉清走了兩輩子才走到。當她站上國家劇院的舞臺,拿到舞者最高榮譽后。專欄記者問她:“蘇女士,一路走來,你認為自己最想感謝的人是誰?”...
這消息太過猝不及防,蘇婉清聽得腦袋驟然一空。
上一世,蘇母提了退團的事情之后,蘇婉清縱然不愿,但最終還是屈服地打了申請。
這回被她有意拖過,沒想到蘇母會這樣不依不饒。
蘇婉清連忙到了后臺,剛走幾步,蘇母就怒氣沖沖地進來了。
蘇母聲音大得驚人:“蘇婉清,你現在都是富太太了,干嘛整天泡在這下九流的地方,你又不是什么***!”
這地圖炮讓周圍看熱鬧的視線一下就變了個意味。
“媽!”
蘇婉清幾乎要窒息,提高音量打斷了蘇母的話。
“這是我的工作,我喜歡它!”
“你這個拎不清的死丫頭!”
蘇母幾步沖到蘇婉清面前,狠狠戳了下她的額頭:“跳什么跳!有什么事情能比北辰重要!北辰都來找我抱怨你不顧家庭了你知道嗎?!”
原來如此。
蘇婉清額心生疼,心口更是發寒。
她這才明白蘇母為什么突然跑來要強行給她退團,原來是顧北辰在替姜明姍報復自己。
蘇母見蘇婉清不反駁自己了,以為她又像曾經那樣屈服了。
她命令道:“立馬給我把這個話劇團退了聽到沒?好好在家里待著!伺候好了北辰要什么沒有!”
蘇母說完,掃視周圍一圈人后高昂著下巴走了。
蘇婉清在一片指指點點中,渾身無力地坐到凳子上。
重活一世,她再一次看清了自己到底活在怎樣荒唐的世界。
蘇婉清一抹眼睛,穩住情緒后繼續上臺排練。
午休前,她到了團長辦公室。
看見她,團長開口就是一聲嘆息:“婉清啊,你是來申請退團的?”
蘇婉清一怔,也明白了自己之前有多聽蘇母的話。
團長竟是默認她會聽話退團……
蘇婉清苦笑一聲,卻是認真地說:“團長,我要拿回我的退團申請,這不是我的本意。”
這下,團長才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她看著蘇婉清有幾分欣慰:“婉清啊,繼續文藝事業,或者去國外深造,都是可以走的路。”
團長語重心長:“人啊,還是要為自己活的。”
經歷過上一輩子,蘇婉清早就決定不會再照著蘇母的話圍著顧北辰轉了。
她點了點頭,鄭重地說:“我會的。”
從話劇團出來,寒意料峭。
蘇婉清往街口走,看見了顧北辰的黑色轎車。
這時,她才想起今天是要跟顧北辰的戰友聚餐的日子。
蘇婉清垂眸上了車。
顧北辰冷著臉,沒有一聲招呼。
汽車開動,車內一片壓抑。
良久,蘇婉清聽見顧北辰說:“今天團里的事情,我聽說了。”
分明是他授意的事情,卻還要裝模作樣。
蘇婉清一口氣憋悶在胸口,仍回得輕描淡寫:“哦,就是一件小事。”
顧北辰這才瞥了她一眼,語氣平平:“你退團在家待著不好嗎?”
蘇婉清語氣亦平平:“不好,這是我的事業。”
顧北辰勾勾唇角,略顯譏諷:“事業?是不愿意讓明姍頂替你主演的位置吧?”
蘇婉清胸口更悶了,她感覺身體里有種情緒在橫沖亂撞,又被自己硬生生壓下。
她閉上眼,不想和他再爭辯什么。
飯店包廂內,暖氣正盛。
顧北辰的戰友們一見蘇婉清,就熱情地招呼道:“這是嫂子吧?今天可終于見到了!”
顧北辰攬住蘇婉清的肩膀,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她躲了一下,又被男人按住。
耳邊,是他略帶笑意的聲音:“我妻子,蘇婉清。”
蘇婉清也只能擠出笑點頭:“你們好。”
兩人落座,桌上幾乎每人都帶了家屬來。
顧北辰和戰友在一塊時,他身上那種商人的精明感被削弱了,袒露出別樣的生氣來。
蘇婉清有些出神,發現前世今生,兩人結婚這么久,自己其實真的不太了解他。
他的世界,自己很少涉足。
他不愿意,她也沒機會。
中場休息時,蘇婉清從洗手間出來。
就見顧北辰正和一個戰友在陽臺上抽煙。
戰友醺然發問:“北辰哥,當時不都在說你和姜明姍好事將近嗎?怎么娶的是現在這個?”
夜晚寂靜,冷風寂寂,也將顧北辰的聲音清晰地送到蘇婉清的耳朵里。
“不用把她當回事兒。”他吐出口煙,答得漫不經心。
“明姍和我賭氣了,今天才會帶她來,說不定哪天就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