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樂坊亥時的云州城,夜色濃稠如墨。萬籟俱寂之中,唯有一條依河而建的長街打破了這靜謐幽沉,仍是一派喧鬧鼎沸。只見那街道兩側勾欄樂坊鱗次櫛比,雕梁畫棟在明燈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酒肆賭場比肩而立,酒杯和骰蠱...
利刃幾乎將合起的扇面捅個對穿,那人卻不慌不忙,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著扇柄與她對峙。
他出手極快,可見武藝不俗,但在這種關頭還擺出這副姿態,只換來周獻玉無語凝噎,真想罵上一句這賊人莫不是失心瘋,在這烏漆嘛黑的屋子裝腔作勢給誰看。
可是下一瞬,夜空中烏云散去,半掩的月色盡灑進屋內,她所有的言語都堵在了喉頭。
只見不遠處的地上,霍如娘正靜靜躺在那里,胸口上直直插著一把尖刀,身下的血漫了一地,顯然已經死了多時。
我是你未過門的夫婿啊
看著這死相凄慘的尸身,周獻玉瞬間瞪大了雙眸,驚惶如細密的針芒,從四面八方刺來。 她握著匕首的手都有些抖。那手持折扇的男人也就此用力甩脫了她的手臂,向后退了幾步。 霍如娘的兒子霍名揚瑟縮在墻角,驚懼之下連眼淚都流不出半滴,眼神空洞又茫然,就這樣呆呆愣愣地承受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那男人將手伸了過來,蠻橫地將他從地上拽起,便要帶他離開。 霍如娘橫死在家中,在場的除了她的親生兒子就剩下一個陌生男人,而如今這個男人還要帶著孩子離開這里。 周獻玉反應過來之后,又怎會任由對方逃離,想也不想便出招阻攔。誰知對方竟像是無奈一般嘆了一聲氣,緊接著倏然從身后抽出一把長劍。 劍身橫劈過來,幸好周獻玉身手也算敏捷,躲過這一招之后,也無暇去撿地上的匕首,隨手便抄起這屋里的一把鐵鍬便拍了上去。 對方也不知是什么來路,也太沒見過世面,見她拿起這鐵鍬直愣愣朝著自己沖過來,連眼睛都看得有些發直。 周獻玉力氣也大,一把鐵鍬舞得毫不費力,沖著那男人的腦門便要拍下去,只是對方身子輕巧一轉,竟不知用了何種步法,轉瞬間已至她身側,手中長劍落下,竟將那鐵鍬的木柄攔腰斬斷。 “咣當”一聲,鍬身就這么墜在地上。 周獻玉的心也跟著一道墜了下去。 她甚至能感覺到利刃的寒氣已經逼近了自己的脖頸。 可就在下一瞬,又是“鐺”的一聲,兵刃相撞,有一長刀架住了劍身,硬生生攔住了那男子的攻勢。 周獻玉抬眼一瞧,只見一個蒙面男人正持刀站在自己與那男子中間,像是剛剛才從門外走了進來,但即便屋里正在打斗,他能這般悄無聲息地出現也足見功力之高。 只是還不等她分辨一下此人是敵是友,便見這蒙面人迅速抽刀再次出招,發了狠一般與之前的那個男人纏斗起來。 他們二人武藝相當,很快打得難解難分,先前那個男人自然也顧不上名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