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不同,有人生來受苦,有人生來受寵。她半夜承完寵就被清掃出門,而別人卻能騎著高頭大馬與他并肩去獵場。正看得入神時,只聽到身后傳來了一把溫潤的嗓音。“二位,請問進獵場,是這條路嗎?”
“九哥對這丑女子是真上心了。”蕭熙柔喃喃道,一臉的不解。
秦歸明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死死盯著蕭祁的背影,嘴角抿緊。陸晗清有多美,他太知道了。可人的前程只有一條,美色與前程之間,他會選前程。可蕭祁不一樣,他生而擁有一切,他只需要選美的那個,盡情享用。
蕭祁一路抱著陸晗清,直接回到了他的帳中。
祈容臨見他把人抱了回來,無奈地搖搖頭,開始著手煮水煎藥。
“不過是個通房,王爺未免太上心了。讓那些人知道了,會拿她當靶子。王爺別忘了,如今多少人在盯著你,隨時會向你下手。”祁容臨小聲提醒道。
“那本王就讓他們萬箭穿心。”蕭祁冷聲道。
“不過短短數(shù)日,王爺這是為何?”祁容臨不解地問道:“屬下打聽過此女的作派,她潑辣,蠻橫,還不識字,完全是因為體質合適、家境合適,不會有麻煩,料想也入不了王爺?shù)难郯 !?/p>
“你打探得對嗎?”蕭祁轉頭看向祁容臨,冷聲問道。
祁容臨怔了一下,說道:“當然,人是我看著抬進去的。”
蕭祁冷哼一聲,揭開陸晗清的面紗,手指摸到她的臉上,擰眉道:“她臉上怎么回事?”
“她自己做了偽裝,可能是怕招惹麻煩。”祁容臨看了一眼,了然道。
“派人把她送回別院。”蕭祁放下面紗,低聲道。
“我們要在獵場再停七日,萬一月殞發(fā)作……”祁容臨擰眉。
“到時候我下山找她。”蕭祁沉聲道。
祁容臨嘆口氣,只能點頭。蕭祁已經(jīng)抗旨把人抱回來了,現(xiàn)在留她在這兒,也不合適。
很快,祁容臨就叫來了兩個最得力的侍衛(wèi),駕著馬車把陸晗清送回去。
大帳前,秦歸明死死盯著遠去的馬車,眉頭緊鎖。
海公公從另一個大帳中鉆出來,一臉喜色地往秦歸明身邊湊。
“恭賀秦大人,馬上就要成為駙馬了。”
秦歸明收回視線,淡淡地哼了一聲。
“那陸家女是真沒福氣。”海公公咧咧嘴,笑道:“秦大人這條路走得才真真的好,當駙馬,入朝堂,風光無限哪。”
秦歸明面色沉了沉,轉身進了大帳。
海公公撇了一下嘴角,又翻了個白眼,帶著幾個小公公往前走。
“九王爺不知道什么嗜好,弄了個丑女人在房里。”小公公埋著頭說道:“那臉真的丑到閻王來了都嚇得原地打滾。”
“所以九王爺還是不行吧,所以只能找丑女?”又有個小公公接話。
“閉嘴,不要腦袋了,也敢亂議主子。”海公公反手就是兩個耳光甩了過去。
兩個公公挨了打,再沒敢多話。
“三日后才是正式冬獵,皇上來這兒,有他的道理,都打起精神,替太后好好盯著看著。”海公公訓道。
幾個小公公深深地彎下了腰,再沒敢抬頭。
馬車一路顛簸,連夜趕回了別院。
陸晗清在路上就顛簸醒了,她從馬車里出來,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幾分熟悉又幾分陌生的角門,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別院。
她回來了。
“玉娘,玉娘。”剛要進角門,聽到了一聲輕喚。
她怔了一下,扭頭看去,只見玉娘的爹娘站在暗處,正朝她招手。
“我過去見一下爹娘。”她朝趕車的侍衛(wèi)點點頭,跛著腳,邁著僵硬的腿吃力地走了過去。
“我們守了一天了,總算看到你了。”玉娘爹一把拉住她,把她拖到了暗處。
這時她才看清,原來角落里還站了一個蒙了臉的女子,身形和她差不多高。
“玉娘回來了,多謝陸姑娘。你們可以換回來了。”玉娘娘把那女子推過來,輕聲說道。
陸晗清怔了一下,接著便長長地松了口氣。她沒想到玉娘的爹娘這么講信用,真的把玉娘給換回來了。
“你們把衣服換上。”玉娘爹催促道。
陸晗清和周玉娘交換了衣裳,周玉娘一臉的不耐煩,悶悶不樂地瞥了一眼陸晗清,看著她半邊烏漆的臉,罵道:“你怎么這么丑?王爺沒被你嚇到?”
“今日有事,做了偽裝。”陸晗清解釋道。
“若不是他是九王爺,我才不回來呢,誰想當個通房嘛。你們都買了便宜人了,非要叫我回來。”周玉娘嘟囔道。
原來他們也知道了蕭祁的身份,所以才愿意換回來。
陸晗清苦笑,不過,這本來就是周玉娘的身份,還給她正好。
換好衣服,周玉娘快步往角門處走去。
玉娘爹小聲叮囑道:“玉娘,要好好伺候主子。”
“知道了,啰嗦。”周玉娘不耐煩地揮揮手,大步邁進了門檻。
送她回來的侍衛(wèi)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暗處的玉娘爹娘,牽著馬車走開了。等到侍衛(wèi)走遠了,玉娘爹娘扭頭看向了陸晗清,干巴巴地擠出了笑。
“你的妹妹,我已經(jīng)送回了舊宅子,這也免得你跑來跑去,可以少走些路。”
好家伙!這對夫婦可真是做得絕,用完了撒手就丟。
陸晗清冷下臉,忿然地看了一眼這對夫婦,扶著墻,邁著劇痛的腿腳,盡快地往回走去。
“她還瞪我們,我們給了她一百兩銀子。”
“就是,醉春樓的頭牌也要不了一百兩,呸!給她機會親近王爺,她還瞪我們。”
夫婦二人罵罵咧咧,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陸晗清心里著急,她不在家,海公公派人抓妹妹怎么辦?可她腿疼,又走不快,強撐了片刻,眼淚開始往下掉。真的太疼了,膝蓋鉆心地疼,可她又不能停,她得一直撐著,撐到家里找到妹妹。
走了好久好久,她終于看到了那個小破院子。
門是緊閉著的,陸晗清拖著劇痛的雙腿到了門邊,抬手拍門。
“二妹妹,開門。”她虛弱地叫道。
屋里沒人說話。
“是姐姐,我是姐姐。”她盡力提高了些嗓門。
可是她的聲音像被鈍刀割過一般,嘶啞難聽,聲音還小。
風雪這么大,把她的聲音都吞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能不能聽到。她拍了好幾下,渾身無力地順著門滑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