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習慣了那些無聊的傭人這樣日復一日的欺凌,只是麻木著反鎖上了門。窗外雪還在飄零,她只能翻出自己所有的衣物御寒。好冷啊……她將自己瑟縮成一團取暖,可肩膀的疼將她刺激得完全睡不著。
盛淮川抱著謝語寧上了車,一路往醫院開去。
葉知秋就這樣被他遺忘在小花園里,看著盛淮川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眼里的怨恨似乎要將她淹沒。
醫院里。
謝語寧睜開眼,就聽到一陣嘆息聲,側目就看到旁邊為自己檢查的醫生一臉憂慮。
她沙啞著聲音,“醫生,我怎么樣了?”
醫生面色凝重,“拖得太晚了,已經是肺癌晚期了。”
謝語寧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能治嗎?”
醫生搖了搖頭,“就算治療,最多不過半年的時間。”
謝語寧看著有些失魂落魄,聲音似乎都有點飄忽。
“謝謝醫生,麻煩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病情。”
醫生看著她身上的傷痕,有些憐憫的點點頭,開了幾副藥后就離開了病房。
窗外光禿的枝丫被雪壓彎,一群大雁趁機南行。
謝語寧走出醫院大門,司機站在熟悉的車旁,看見她的一瞬間就打開了車門。
突然一直落單的雁歪歪扭扭闖進她的視野,謝語寧居然有些艷羨。
也許它活不長了,可是此刻的它卻是自由的。
司機咳嗽一聲,謝語寧如同被困的雀,鉆進她無法逃脫的囚籠。
回到藍桉山莊,一個女傭擋住了她的路。
謝語寧還沒反應,一個骨灰盒就被遞到了眼前。
她的孩子!這是她孩子的骨灰盒!
謝語寧趕緊伸出雙手去接,可還沒碰到骨灰盒,那女傭直接雙手一松。
骨灰盒連同她的心一起被摔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抔可憐的白灰。
女傭嗤笑一聲,“你看,就連你的孩子都不要你這個***媽。”
謝語寧迅速跪伏在地上,用手攏著地上的骨灰。
可惜寒風無情,一點點將骨灰吹得四散飄零。
謝語寧心如刀絞,眼淚爬滿整張臉:“不要,不要離開媽媽!”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挽留,孩子的骨灰還是一點點在她眼前消散在風里。
謝語寧絕望地望著陰沉的天空,巨大的悲涼將她籠罩,心里泛著空洞洞的疼。
女傭故意踩了一腳她的手,冷哼一聲離開。
家破人亡的時候她救不了父母和大哥,現在連孩子的尸骨都留不住。
身后傳來腳步聲,溫潤的聲音難掩焦急。
“謝小姐,別哭。”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撫去她眼角的眼淚,謝語寧抬起頭,對上江遇心疼的雙眸。
江遇是她的青梅竹馬,可惜他們一家也被謝家連累,破產后的他為了生存,更是為了她,甘愿在藍桉山莊里做一名園藝師。
江遇溫柔的扶起謝語寧,細細地查看著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謝語寧輕輕拂開他的手,苦笑開口,“柏川的謝小姐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江遇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軀,“那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喊你語寧。”
“語寧,別躲著我,我不怪你,這本來又不是你的錯。”
很久沒有人愿意扶她一把了,謝語寧眼眶濕潤,囁嚅著開口。
“如果我說,我的爸爸不可能惡意競爭導致盛家破產,你信嗎?”
江遇毫不猶豫開口,聲音卻無比堅定,“我信。”
謝語寧卻高興不起來,可是他不信啊……
兩個命途多舛的人相互扶持著,在風雪里緩緩前進。
夜色漸深。
謝語寧又被盛淮川喊到了主臥。
他的房內難得這么安靜,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謝語寧推開門,只見盛淮川站在窗邊,背對著自己。
他的聲音低沉又冰冷,“今天下午誰去了你的房間?”
謝語寧心下一沉,在這里,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盛淮川的監控下。
她穩了穩情緒,“朋友而已。”
“朋友?”盛淮川轉過身,一步步靠近謝語寧。
“你管曾經訂過婚的青梅竹馬叫朋友?”
“我不會在十八歲成人禮時給朋友送鞋,也不會把朋友送的鞋天天穿在腳上!”
“曾經高高在上的江家少爺,也會甘愿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夫?”
謝語寧根本來不及解釋,“不是……”
盛淮川手背滑過她的臉頰,然后一把掐住她的喉嚨,雙眼滿是危險的信號。
“江遇今天碰了你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