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熟讀百家兵法,十二歲擅長排兵布陣,十五歲為主將出謀劃策,縱然上了戰場也絲毫不輸男子。當初,蕭景淵說最喜歡她的就是巾幗不讓須眉之美。如今,他卻說自己不適合看兵書……想到這七年,自己為了蕭景淵,把最愛...
回蘭苑的路上,路過花園時,沈佳月看到了在涼亭賞荷的蕭景淵和元婳二人。
元婳一身紅色薄紗羅裙,身子妖嬈地坐在長椅上,把系著鈴鐺的腳伸到蕭景淵的面前。
“官人,給奴家擦腳。”
蕭景淵溫柔地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給她擦去腳上的泥濘,唯恐弄疼了她,像是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祖宗,池塘水深得很,下次別再下去了。”
元婳哼哼唧唧,一雙白皙的玉足在蕭景淵的手里亂動,幾次踢到他的臉上。
蕭景淵不僅沒生氣,還樂呵呵的寵溺一笑。
看到這一幕,沈佳月只覺心底一陣墜疼。
七年前,兩人新婚之初去九華山上香,她不慎崴了腳,蕭景淵也是這般呵護,沒有太子的架勢幫她上藥揉腳,一路背著她上山。
“我這輩子,只會碰月兒一人的玉足,也只做你一人的裙下臣。”
那時候,蕭景淵親吻她腳背時也是這樣深情真誠。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愛一個人的模樣,竟沒變分毫。
只是被愛的人,不再是她沈佳月。
沈佳月收回泛紅的眼,默默轉身往蘭苑走去。
沒關系,從今往后她也不愛蕭景淵了,她要回她愛的大漠。
做回曾經那個手握紅纓槍的女將軍。
蘭苑。
沈佳月看到門上掛著兩人曾攜手寫下的‘蘭苑’門匾,她只覺刺眼。
“來人,把這門匾撤了。”
曾經相愛的證據,此刻卻像是一種諷刺。
摘了匾,眼不見為凈。
待到晚上,沈佳月準備歇下時,蕭景淵來了。
他一眼瞧見門匾不見,一時慌了神。
“月兒,蘭苑的門匾怎么沒了?”
沈佳月挑著燭臺上的燈芯,隨便找了個理由回他:“年久失修掉了下來,我就讓人撤走了。”
蕭景淵松了口氣:“那我下次讓人做個鑲金的,再也不用擔心會掉了。”
說著,他從懷里拿出一個香囊遞給沈佳月:“昨夜你輾轉難眠,我特意從太醫院給你調配了安神養氣的香囊,足足八十一種藥材,一定能讓你今晚睡個好覺。”
看到男人將香囊掛在床頭,沈佳月怔了怔神。
那若有若無的梧桐香,明明是元婳院子里才有的香氣。
這香囊,大抵是那女人不要,他才順手拿來送給自己吧!
沈佳月沒有去管,而是側身到書桌前坐下,拿起這幾日常看的兵書翻閱。
蕭景淵掛好香囊,又整理好被子枕頭,卻遲遲不見沈佳月來休息,不由得催促:“月兒,夜深了,你該休息了。”
“我不困,你先睡吧。”沈佳月頭也未抬。
她的視線雖落在書上,但卻什么都沒看進去,腦袋里亂糟糟的。
她很清楚蕭景淵不是特意要來自己這兒留宿,蘭苑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
一想到兩人同床共枕七年,竟抵不過江南女子給他的三個月,她心里就忍不住泛濫。
事已至此,她實在做不到再心如止水地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
蕭景淵不知沈佳月此刻所想,而是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手中的兵書。
“你怎么在看兵書?身為女子看些夫妻綱常的書才是正道,這種書不適合你,往后別再看了。”
男人的話,讓沈佳月心頭一滯。
她攥緊手中的兵書,久久沒有回話。
心里堵得慌,眼睛也發澀。
蕭景淵好像忘了,她是大漠孤鷹。
七歲熟讀百家兵法,十二歲擅長排兵布陣,十五歲為主將出謀劃策,縱然上了戰場也絲毫不輸男子。
當初,蕭景淵說最喜歡她的就是巾幗不讓須眉之美。
如今,他卻說自己不適合看兵書……
想到這七年,自己為了蕭景淵,把最愛的長鞭置諸高閣,握槍舞劍的手為他洗手作羹湯,換來的竟然是他的理所應當。
沈佳月深吸一口氣,咽去喉間的苦澀。
手里的兵書一頁未動,燭臺里的蠟燭已經燃盡,只剩最后一點燭芯茍延殘喘要滅不滅。
她抬手,將火苗直接掐滅。
也將心底最后的一絲絲情意,徹底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