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時,普姆央金一身軍裝,清冷孤高得仿佛岡仁波齊峰的雪,好像不識人間煙火一般。她和部隊里活潑的女兵不一樣,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程景曜一眼就相中了她...
普姆央金開口,才打斷程景曜的注視。
“嘉木在忙,我來幫他拿曲譜。”
程景曜趕緊收回目光,點了點頭,把曲譜給她,卻還是忍不住詢問。
“你不是說藏袍不方便,今天這是……”
普姆央金抿了抿唇,淡淡道:“嘉木請我為他亡妻誦經。”
她話語如常,卻給了程景曜深重一擊。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普姆央金,想到之前請她為自己生病住院的父親祈福。
只得到她義正辭嚴的拒絕:“我已經離開寺院,現在是軍人,只會保家衛國,不會誦經祈福。”
當時他雖無奈,卻也明白她身為軍人這樣做,大概影響不好。
可現在……
程景曜聽著她平淡的話語,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難受得喘不過氣。
原來不是不會,也不是不能,只是他不配而已。
程景曜攥緊了手,才壓下那股心痛,勉強擠出一絲笑:“原來是這樣……”
他看著面前的普姆央金,日落余暉在她身后一點點沉寂,襯得眼眸更加鋒利。
程景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藏袍,很好看。”
普姆央金愣了下,眸中閃過什么,沒說話。
程景曜早習慣她的沉默,只說:“曲譜勞煩你轉交,我回去……”
話沒說完,普姆央金就打斷:“明早還有一場祈福,你可以來觀禮。”
程景曜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這是,邀請嗎?”
普姆央金點點頭。
程景曜看著她的承認,心中一顫,只覺驚奇。
他追了這么多年,只有他主動追著普姆央金跑,從沒收到過她的主動邀請。
這次怎么……
正想著,就聽她低沉聲音補充道:“嘉木希望你能來。”
此話一出,程景曜的心沉了下去。
甚至覺得自己剛才那股悸動有些可笑。
原來是因為嘉木想要他去,普姆央金才主動邀請的……
程景曜心中酸軟,看著她淡然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會去的。”
畢竟,還剩半個月,他就要離開了。
就讓他放縱一下,再多看她一會吧……
程景曜眷戀不舍地看著普姆央金駕馬離開的背影,久久未能移開目光。
第二天,紅墻寺院里。
程景曜剛踏進佛殿,就望著普姆央金的身影入了神。
莊嚴肅穆佛殿中,她一身赭紅藏袍,輕捻佛珠,垂眸誦經,圣潔得仿佛神明。
程景曜看著,就挪不開視線,直到儀式結束才回神。
能在離開前見到她穿藏袍誦經,也算沒有遺憾。
程景曜輕笑了聲,攥緊了手上的腰帶,走向普姆央金。
他還是決定把腰帶送給普姆央金,就當有始有終吧。
不求常常穿戴,只想她穿藏袍時能想起——哪怕只有一次,他也值得。
“普姆央金,我有東西要……”
華剛開口,就被走來的嘉木打斷。
“今天新年,大家都留下來一起過年吧!”
程景曜怔住了,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的腰帶。
華麗繁復,織法獨特,最重要的是,和普姆央金腰間的那條,一模一樣。
在藏區,只有夫妻,才會系一樣的腰帶。
程景曜呼吸一滯,心痛得仿佛刀割。
原來,他們已經是這樣親密的關系了……
他正想離開,忽然一個小孩跑了過來,張開手撲向普姆央金和嘉木。
用藏語喊他們:“阿爸,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