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崔安澤從小一起長大,可惜兩人生于亂世,八歲那年,楚崔兩家統統死在了叛軍刀下。崔安澤帶著她藏在地窖里才逃過一劫。從那以后,他們相依為命,相互扶持。
‘轟’的一聲,楚徽音只覺腦子里炸開一道響雷。
崔安澤和桑阿魚已經拜了堂!?
此時,書房里又傳出崔安澤滿含愧疚的話。
“我跟徽音從小青梅竹馬,又有出生入死情誼,跟你拜堂是在我失憶的時候,她現在不知道這事,你也別提,我不想讓她難過。
“可安澤哥哥,我們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啊。”
這時,小廝端著湯藥來了,見楚徽音呆站在門口,忙行禮:“王妃。”
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
‘吱呀’一聲,房門被拉開。
崔安澤直直撞進楚徽音通紅的眼睛里:“徽音?你……”
他剛一開口,楚徽音就轉身快步離開。
崔安澤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就追了過去,好一會兒才堪堪抓住她的手:“徽音,你聽我解釋!”
“我當時失憶了,這才犯糊涂跟阿魚拜了天地,但是只對著淮水落日,做不得數!”
楚徽音看著他慌張又帶著心虛的眸子,含著淚用力抽出手:“可你還是對她動心了,不是嗎?”
崔安澤啞口無言。
楚徽音凄楚一笑,頓覺自己獨身苦守北州王府的那段日子,更像一個笑話。
她只以為崔安澤是騙自己,卻不知是背叛。
面對男人的沉默,楚徽音心如刀絞:“你帶她回府,是因為舍棄不下她,想要她陪伴在你身邊,說什么認她做義妹,要給她找人家,都是騙我的借口!”
“我是怕你傷心才瞞著你。”
崔安澤解釋著,試圖將滿眼淚的她擁入懷中:“我知道現在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可你信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無人可替的。”
然而,楚徽音再次推開他,又像躲洪水猛獸似的后退兩步。
她黯淡如灰的雙眼噙滿失望,退到離他三尺后轉身踉蹌遠去。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決絕的把崔安澤拋在原地。
崔安澤望著那消瘦的背影,復雜的情緒在心中翻江倒海。
楚徽音回到房間,屏退眾人關上房門后,終于支撐不住,淚水和身體通通砸在地上。
她陪伴崔安澤征戰多年,性格早就被磨煉的堅強,從不輕易落淚。
可這一次,她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從窗隙吹進來的風將桌上的佛經吹到楚徽音身邊。
“但以妄想顛倒執著而不正得……”她顫聲呢喃。
執著。
她的確太執著了。
執著于對崔安澤的愛,執著于相信世間有矢志不渝的真心,但到頭來只是一場空……
楚徽音倚著門,枯坐了一夜。
之后幾天,崔安澤像是刻意在躲她,哪怕遇見了,連話都不說就走。
楚徽音也不挽留,甚至當做沒看見。
直到這天,楚徽音剛踏出房門,便看見桑阿魚跪在院中。
桑阿魚不知道跪了多久,她的鬢角和衣角都被露水打濕了。
楚徽音詫然,示意問春去扶她:“你這是做什么?”
可桑阿魚躲開問春的攙扶,聲音都被凍得發抖:“徽音姐姐,我對不起你,自從我入府,姐姐一直真心待我……”
“當時安澤哥哥失憶,我才和他成了親,如果我知道他有姐姐這樣好的妻子,我一定不會嫁給他。”
說到這兒,她突然哭了起來:“可如今我對安澤哥哥動了真情,徽音姐姐,我真的舍不得他,只要你不趕我走,讓我做個灑掃丫鬟,我也甘之如飴!”
看著桑阿魚眼中的決絕和深情,楚徽音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她已經決定離開崔安澤,離開北州,但現在要親口成全,她還做不到。
見楚徽音的沉默,桑阿魚心一橫:“要是姐姐不肯,那阿魚便磕頭磕到姐姐答應為止。”
說著,她不要命似的磕起頭來,幾下就把額頭磕青。
楚徽音急了:“問春,還不把人扶起來!”
問春反應過來,忙要去扶人,可桑阿魚臉色突然一白,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阿魚!”
崔安澤急切的聲音驟然響起。
他上前抱起暈倒的桑阿魚,朝被嚇住的問春吼道:“去叫大夫!”
說著,他連看都不看楚徽音,抱著人匆匆離開。
楚徽音僵在原地,久久沒能從崔安澤緊張桑阿魚的模樣中回神。
直到問春跑回來,如臨大敵的告訴她。
“王妃,桑阿魚她被診出喜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