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產那日,謝環宇的寵妾花枝也宣告自己有喜了。她特意挑了這個時候,讓謝環宇拋下正在給他生孩子的我去了她的院里。「謝環宇,你不要走!!」「我去看看花枝,反正你一時半會兒也生不出來。」
花枝是妾,按理說只配一頂小轎從側門抬進謝府的。
偏偏謝環宇不想委屈了美人,愣是八抬大轎將花枝迎進了謝府。
街上的人議論紛紛,都說我這個正頭娘子快做到頭了。
當年寧愿與蘇府斷絕關系也要嫁給謝環宇,如今估計得偷著哭吧。
所以當我跟謝環宇說要回蘇過兩日要回蘇府看望我父親母親的時候,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你父親向來看不上我,這些年在朝中也沒有給我一點兒助力。依我看那個家你還是能不回就不回。」
見我不說話,謝環宇又補了一句。
「何況,你父親不是早就同你斷絕關系了嗎?」
我聽著他一遍遍地說著「你父親,你父親」,忽然覺得很煩躁,我努力地壓制住這股煩躁,對他展顏一笑。
「相公當年娶我原來只是看中了我父親的地位嗎?」
「自然不是。」他脫口而出,像是生怕別人給他扣上這樣一頂帽子。
「我只是怕你回去受委屈。畢竟,蘇相的脾氣你也知道。」
「我看相公是巴不得我與家中斷絕關系吧!」我語氣平淡,就像在飯桌上和喜歡的人說別人家的小閑話。
誰知,謝環宇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蘇敏敏,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卻頭不抬眼不睜地繼續吃我的飯。
我的這個反應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謝環宇難得的黑臉,一把打掉了我手中的碗筷。
「蘇敏敏,我謝家待你不薄,你剛嫁進來,就把謝府的管家鑰匙交給了你,你三年無所出我也沒有休妻。我不過是迎了花枝進門,你還想怎么樣。」
還算他有分寸,沒有用「娶」這個字。
我轉頭吩咐翠枝重新給我換副碗筷,這才抬頭看著他:
「相公,我只不過是說明日要回家看望父親母親,你怎么這么大的反應?」我聲線冷淡,臉上卻一副無辜的表情。
「姐姐,出嫁從夫,相公不喜歡你去,你就不要去了。」
花枝見謝環宇被我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立馬一副討好他的柔柔弱弱的樣子幫他開了口。
「你算是什么東西,讓你和我同桌吃飯,還真把自己當成人了?主子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個***胚子插嘴了!」
我一聲大喝,謝環宇臉上閃過一抹詫異。花枝則眼角含淚地看著謝環宇,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
「還不跪下!」
我又大喝一聲,花枝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妾就是妾,就因為相公重視你,你就更不能沒了規矩,省得傳出去給相公冠上一個寵妾滅妻的名聲,到時候陛下可就更不敢重用相公了。」
謝環宇剛想替花枝出頭,我這一番話說出來,他只能閉上了嘴,眼看著花枝跪在自己的旁邊,淚水漣漣好不可憐。
這謝環宇,我與他同床共枕這么多年,難道還不知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那頓飯,我吃得異常的慢,花枝數次想開口求情都被我找借口擋開了。
我看著謝環宇既心疼又不敢開口的樣子,我決定結束這頓飯。
我在寬袖的掩飾之下輕輕地摸了摸肚子,輕飄飄甩下一句:
「等我把賬目整理清楚,家里的管家權就交給花枝妹妹吧。」
說完,在謝環宇和花枝驚訝的眼神中和翠枝一起回了我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