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貢巴平措追得全軍區(qū)都知道,更是一次次地為了他推遲返鄉(xiāng)批次。也難怪,大家都默認她不會回去。林意秋看著眾人篤定的模樣,平靜地笑了笑:“我已經(jīng)遞交了申請,到時候和你們一起回去。”宿舍頓時寂靜了一瞬,姑娘...
林意秋心中一顫,沒想到貢巴平措會主動詢問。
她抿了抿唇,堅定地點頭:“是,我要走了,那天想跟你說的話也就是……”
話沒說完,貢巴平措就眸光一沉,定定看了她一眼:“別說氣話?!?/p>
氣話?
林意秋愣了一下,準備好的告別話語都卡在了喉嚨。
貢巴平措見她這樣,皺了皺眉,聲音更冷:“你不該為白瑪?shù)氖律鷼狻!?/p>
“她獨身一人,有份工作不容易,你要多幫幫她?!?/p>
林意秋這才明白,貢巴平措根本不信自己要離開,只當她在說氣話。
看著他皺起的眉頭,林意秋心尖驀地一酸,苦澀涌了上來。
之前不走,是她堅信貢巴平措對自己不一樣,篤定自己能追到他。
可現(xiàn)在……
林意秋想到他對白瑪?shù)暮?,心痛更深?/p>
她已經(jīng)見到貢巴平措真正愛一個人的模樣了,她真的要放棄了。
可貢巴平措為什么就是不信呢?
她正想開口,白瑪就跑了過來:“林老師!”
貢巴平措迅速松開了拉著她的手,還后退一步,隔開距離,好像兩人并不熟悉一般。
林意秋看著他這一連串熟練的避嫌動作,心痛得愈發(fā)厲害。
那些辯解的話也梗在喉間,再說不出口。
反正等到離開那天,他就會明白的,自己也不必再解釋。
林意秋心中酸楚,就聽到白瑪說:“林老師,你家里來電話,等著你去接呢?!?/p>
“好,我這就去?!?/p>
她沒再管貢巴平措,只壓下心酸,毫不猶豫地抬腳離開。
等到接完電話,外面的風雪已停,林意秋的心也恢復(fù)了平靜。
想到剛才父母在電話那頭聽到她要回來時欣喜的語氣,心中傷痛好像得到了療愈。
期待回鄉(xiāng)的心,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
日子如水流淌,轉(zhuǎn)眼過去半月,馬上到了新年。
這是在***的最后一年,知青們興奮中帶著些不舍,都給相熟的***送了東西做離別禮物。
有人好奇地問林意秋:“你給貢巴平措送了什么?”
林意秋猶豫了一瞬,才搖了搖頭說:“沒送,也不打算送了。”
她不知道要送什么。
林意秋本來已經(jīng)為他親手織了一條腰帶,當做新年禮物。
為此找了手巧的***學(xué)了好幾個月編織方法,還用攢下來的糧票換了一顆紅瑪瑙。
只因***說:“瑪瑙代表愛情。腰帶嵌瑪瑙送與心愛之人,是藏族女子表達愛意的方式?!?/p>
她也想入鄉(xiāng)隨俗。
可是貢巴平措已經(jīng)斷了她的念想:“藏袍行動不便,我很少穿。”
她只好將腰帶收了起來。
反正現(xiàn)在也要離開了,干脆就不送禮物了。
比起留有念想,不如決絕離開。
林意秋笑了笑,扯了借口說:“時間太緊,沒有準備,就不送了?!?/p>
知青們看她笑容落寞,紛紛為她出主意:“你不是會拉手風琴,給他演奏一曲當禮物,怎么樣?”
立刻有人附和:“對??!說不定貢巴營長一看到你演奏的認真模樣,都不用追,直接就愛上你了!”
林意秋聽著這些天馬行空的話,心中無奈又苦澀。
貢巴平措已經(jīng)有了白瑪,自己無論如何都追不到他了。
林意秋沒有多解釋,只是搖了搖頭,打了聲招呼出門了。
她約了白瑪去學(xué)校給她送曲譜。
可到了學(xué)校,她卻沒看到白瑪,只看到了一身白色藏袍的貢巴平措。
正是傍晚,金烏西墜,橙紅的晚霞鋪滿天際。
在廣闊寂寥的草原上,貢巴平措牽著一匹白駒,靜靜眺望遠方。
凜冽的風吹過,露出他凌厲的眉眼——
那雙眼眸不似往日冷淡疏離,反而在落日余暉的映照下流露出一絲神圣。
微皺的眉頭,好像悲憫人間苦厄。
林意秋晃了神,久久沒能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