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了夫君。原來,他為了娶將死的小師妹,竟給我端來了一碗忘情藥。他冷漠地說:“喝了它你就能忘記我七日,我要陪師妹完成她最后的夙愿。”可他似乎忘了,為娶我,他曾三...
我幾下意識地望向了葉殊。
為了江珩,她竟然不惜給自己下毒,來嫁禍我!
隨著我的視線,葉殊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含淚伸手拉了拉江珩的衣袖。
“師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會給自己下這么狠的毒呢?”
“都怪我擅自跑出府才惹下這種麻煩,讓你們為我如此費心。”
我的目光落在二人動作間,卻看見葉殊的手腕上,露出條同江珩腕間一模一樣的紅繩。
我的心緊緊縮在一起,從沒覺得紅色如此刺目過。
這時,江珩擋在葉殊的身前,目光在我和云止之間流轉。
“你們的意思,是小師妹自己給自己下毒?”
他臉色薄怒,聲音冷沉到了極點:
“楚云汐,我告訴你,她是我撿回觀中的孤兒,絕不可能是什么東都葉氏!”
“你們二人倒是一唱一和,既然無心醫治我師妹,又何必在此挑撥。”
責問聲聲如尖刺,狠狠扎進我的心。
我的掌心已被指尖扣的滿是月牙,聲音都在發顫:
“國師大人,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要害她。”
“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我,不如當眾拿出證據,或者卜一卦。”
我忍著胸腔內的情緒,一字一句:“你像來算無疑策,想必卜一卦便知,究竟是誰在背后作祟。”
江珩定定看著我,眸中情緒翻滾。
見我沒有絲毫退縮,他冷笑一聲:“好,今日我便請一卦,看看究竟是誰擾的我家宅不寧!”
又吩咐下人:“取水來,我凈手焚香起卦。”
不想話音剛落。
“啊!”
葉殊驚叫一聲,臉色發白暈倒過去。
江珩珩冷硬的神色立時緊張起來,反應極快扶住葉殊:“師妹!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拿藥來!”
屋內的丫鬟小廝頓時亂做一團。
一陣兵荒馬亂,卜卦的事不了了之。
我看著江珩擔憂葉殊的神色,心口仿若被塞進黃連一般。
苦到眼睛都酸到能滴出淚來。
他也曾這樣關懷我。
天冷怕我凍,天熱怕我苦夏。
我咳嗽兩聲,他都會緊張不已……
云止見我臉色不好,望著葉殊和江珩尾音轉冷:“你師妹,我確實救不了,好自為之吧。”
云止走了。
我再也呆不下去,走出這扇門,才感覺重新找回了呼吸。
屋外艷陽高照,我心中卻只有揮散不去的冷澀。
渾渾噩噩回房時,又見江珩的小徒弟無念正忙活著把江珩的字畫一幅幅平鋪攤開曬曬。
我粗略地掃了一眼,就被一幅畫引住了目光。
那畫上的人眉眼間溢滿傲氣,又帶著無限悲憫,身著紅衣,負劍而立。
畫中人栩栩如生。
可見作畫時,執筆之人必定滿心愛意。
我的目光停駐太久,因為嫁給江珩的這些年,被困于后宅。
我都快忘了自己曾是這樣的恣意灑脫。
無念慌忙解釋:“這是師父前年作的,本是您的生辰禮……”
“無念,多嘴。”江珩平淡的聲音傳來,無念渾身一顫,頓時噤聲。
他幾步走近,將那幅畫重新收攏了起來。
我心中苦笑,面上卻只能維持著平靜,裝作不知:“沒想到國師大人不僅通天曉地,畫技也如此了得。”
江珩聞言卻神情一凜,收攏畫卷的手頓住:“你……你從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我一愣。
想了許久也沒想起來,我究竟何時說過。
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已經忘卻與江珩的第二年過往。
秋風乍起,風聲戚戚。
江珩從前待我的好在腦海浮現,在心里扎根,心口的郁結便愈發難解。
我回到院中,難得開了一壇‘秋露白’獨飲。
酒液入喉,才感到心頭苦悶被壓抑些許。
身后響起輕緩的腳步聲,是江珩跟了上來。
他凝視著我手中的酒盅,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你曾答應過我,不再飲酒。”
日頭偏西,霞光晚照,黃暉透過云層落在江珩身上,多了幾許柔和。
我恍惚一瞬,好像從前很多次。
我和他都曾坐在這院中暢聊天地。
他會細心脫下大氅為我遮風。
我舉盅欲飲的手頓,聲音里滿是酸苦惆悵:“那國師大人呢?”
“答應的事情可曾盡數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