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雪聽著丫鬟小蘭的話,微微垂下眼眸,看著手中那已有些斑駁的婚書,心中滿是苦澀。曾幾何時,她與薛裴也曾許下白頭偕老的誓言,可如今他卻頻繁去往貴妃處,對她這個皇后不聞不問。鳳凌雪想起當初的甜蜜時光,與如...
落下最后一筆,鳳凌雪合上眼,掩去眼底悲痛。
說什么地久天長,說什么日月同心,這些誓言太虛無縹緲。
等一個不歸人,是等不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永遠地留在了回憶里。
薛裴剛走不久,御膳房的人就送來了鯽魚湯:“娘娘,這是陛下為您備的鯽魚湯。”
鳳凌雪看都沒看,道:“放那吧。”
等人走遠,鳳凌雪的視線望向那碗奶白色的魚湯,無聲嘆息。
她第一次喝到赤嶺國做法的鯽魚湯,是多年前薛裴親手做的。
與閔國的做法有所不同,她一喝就喜歡上了。
可是后來,來到赤嶺國以后,薛裴貴為當今圣上,絕不可能再親自下廚。
再喝這湯,她發現其實也沒有那么好喝。
直到那碗鯽魚湯冷掉,鳳凌雪都沒有動一口。
次日清晨,小蘭正在為鳳凌雪梳發。
殿外忽地傳來傳來尖細聲音:“皇上駕到!”
小蘭忙為鳳凌雪束好發簪,欣喜道:“娘娘,陛下一下朝就來見你了!”
鳳凌雪扯了扯唇角,笑得苦澀。
這一月見不到的人,連著兩日來,也只是突然想起她來,后知后覺哄著她不生氣罷了。
她起身帶著宮人去迎接:“臣妾恭迎陛下。”
薛裴先上前一步將人扶起:“雪兒,無需多禮。”
“陛下這個時辰便來見臣妾,是為何?”鳳凌雪低聲問。
薛裴牽著她坐下,拿出一個梅花木雕放入鳳凌雪掌心中。
薛裴笑道:“雪兒,你一直都最懂事,等全部事情落下來,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好不好?”
鳳凌雪的手僵硬了一下,紅了眼眶。
閔國有一直都有一個習俗,每到寒冬來臨之時,都會親手用木頭雕一朵梅花送給心愛之人,寓意來年開春后,兩個人的感情都堅韌不拔。
這一直都是他們家鄉的說法。
這些年,薛裴每年都會親手刻一個梅花給她。
他明明好像還愛著她,卻又一次次地傷害著她。
到后來,她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因為愛她,還是因為習慣。
鳳凌雪緩緩把它攥緊,喃喃道:“陛下……臣妾有點想家了。”
薛裴溫聲提議:“既是想家了,朕擇日就安排著前去雪梅山莊歇上幾日。”
想到雪梅山莊,鳳凌雪心里微微有些動容。
那是早些年,薛裴親手為她建好的一處山莊,與他們在閔國時生活的地方一模一樣。
那是一個只屬于他們的地方。
“……好。”鳳凌雪猶豫片刻,輕聲應下。
心想罷了,這最后的日子,若能與薛裴在雪梅山莊過度,倒也算是少了些遺憾。
三日后,坤寧宮前。
薛裴安排的馬車已然在宮門前候著。
看著薛裴像從前那樣朝她走來時,鳳凌雪心中忽然涌起難言的酸澀。
過去,她滿心歡喜地與薛裴來到這里。
而十七日后,她就要離開這里,離開他了。
薛裴走近了,鳳凌雪倉皇地低下頭去,掩去眼底的刺痛與不舍。
“聽聞陛下近日公務繁忙,就這么和臣妾出遠門怕是不妥。”
薛裴牽著她上馬車,無奈一笑:“無礙,朕若是再不陪陪你,雪兒怕是要和朕離了心。”
鳳凌雪心一顫,斂眸道:“是臣妾多慮了,陛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她從未和薛裴離心,只是……薛裴的心早已不屬于她一人了。
聞言,薛裴將她擁入懷里,感慨道:“雪兒變得懂事了,更像一***了。”
鳳凌雪的心口一滯,手指尖微微泛白,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她是變了,為了薛裴,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馬車行駛半日,在山莊門外緩緩停下。
侍女掀開簾子,鳳凌雪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心口泛起熱意。
雪梅山莊如其名一般,那一朵朵雪中寒梅,和當年她在閔國邊境時所見一模一樣。
當年的那個少年,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雪兒,小心腳下。”
鳳凌雪握住他的手,小心下了馬車。
只是腳還沒落地,耳邊便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陛下!你終于來啦!”
鳳凌雪身形一僵,抬眼看去。
就見一道窈窕身影從山莊內走來,正是那讓薛裴接連寵幸一月的柔貴妃——白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