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津門教育部。“領導,國家有需要,我愿意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調崗到北平大學任教。”舒玉芝一襲白色布拉吉裙子,端正地呈上自己的調崗申請。今年提了十次讓她調崗都被回絕的領導滿臉驚喜:“小舒,你終...
知道女兒懂事,舒玉芝對待工作就越發地認真。
她必須要有養活兩個人的能力,不能叫念念離開周明宇后,在物質上吃苦。
結束了一上午的教學后,舒玉芝沒來得及喝一口水,馬不停蹄地趕往衛生所。
在衛生所食堂買了兩個人的飯菜,然后跑上去看念念。
念念很乖巧,哪怕吃的不是媽媽親手做的飯菜,也會開心地仰起頭沖著舒玉芝微笑。
“媽媽放心去上班吧,念念會照顧好自己的,念念乖乖吃藥,媽媽就能接念念回家了。”
看著女兒的笑容,舒玉芝的眼眶紅了紅,將孩子摟緊懷中。
“好,媽媽一定會帶念念回家。”
結束下午的忙碌后,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這個點兒念念已經休息了,舒玉芝便不再去衛生所打擾孩子,收拾好后先回了那個冷清的家。
不用想,周明宇還沒有回來。
不過,舒玉芝如今根本不在乎他回不回家了。
人在極度疲憊時,胃口會自動變小。
舒玉芝回了家,簡單洗漱后換了衣服睡下。
直到有一男一女的交談聲自樓道里離她越來越近,才朦朦朧朧地醒了過來。
聽出聲音的主人是她的“婆婆”和“準前夫”,舒玉芝并沒有起床的打算,反而翻了個身躺得更愜意了。
方瑩和周明宇回到家,看著黑漆漆的家和空蕩蕩的桌子,皆是一愣。
方瑩最先反應過來,她連鞋子都沒換,大闊步地往臥室里走,指著床上的舒玉芝就開罵,
“這是什么媳婦兒啊,回了家連男人的飯菜也不準備,我老周家這是娶了個祖宗啊!”
方瑩一邊偏著頭跟周明宇罵,另一只手指著舒玉芝的脊梁骨數落。
周明宇雖然意外舒玉芝沒像往常一樣,給自己準備飯菜,但他早在外面和瓊蘭母子吃過了。
況且家里的隔音不是很好,萬一給那些好事的人聽了去,豈不是要多嘴?
他伸手去攔方瑩。
“好了,媽,您消消氣。”
對此,舒玉芝沒有絲毫反應,該睡覺睡覺,并不再應付方瑩。
方瑩像一只瘋了的貓,生氣了立起來的毛好不容易被兒子給擼順了,這才罷休。
但是她說話的語氣也不好:“行了,我來就是問問念念好了沒,好了我得接念念回去,那家里好多事兒呢?!?/p>
舒玉芝被“念念”二字刺激得徹底醒了過來。
原本在被子上虛空放著的手緩緩攥握成了拳頭。
“我一天都忙著,哪里有時間去看念念呢?”周明宇給了方瑩一個眼神,示意叫她去問舒玉芝。
沒等方瑩過去,舒玉芝自己掀開被子起身去倒水,全程看都沒看那母子倆一眼。
“你醒著怎么不起來迎我們,是不是好臉給得你太多了?”方瑩走到舒玉芝跟前,兩手叉在腰間,著實像個潑婦。
舒玉芝講了一天課,剛睡了會兒,現在嗓子跟冒了煙似的,沒心思跟她吵。
“你給過我好臉嗎?我為什么要迎你們回家?不迎你來得并不是也挺勤快的?”
她過于淡然的語氣惹火了母子二人。
“舒玉芝,你是怎么了,怎么和我媽說話的?”周明宇擰著眉頭,心里煩躁的很。
這女人最近是吃了槍藥了?怎么敢忤逆他和他媽了?
“行了,少跟她廢話,念念呢,你把孩子明天接回來,我帶她回去,她爺爺可等著呢。”方瑩沖著舒玉芝翻了個白眼,態度要多惡劣有多惡劣。
這一下,方瑩徹底點燃了舒玉芝的火。
她徹底清醒過來,喝完水的茶缸“砰”地放在桌子上,險些砸漏。
“你是個人么?我看不是吧?”
“是個人,你能叫一個身體不好的五歲孩子照顧爺爺?!”
想起念念悄悄掉落的淚珠,舒玉芝心痛得像刀割一般。
“你會不會說話?誰家的孩子不是從小當家,何況就是一個丫頭片子,你心疼個什么勁兒?”方瑩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用眼睛吃了舒玉芝。
丫頭片子?
她也是從丫頭片子長起來的,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她口中的丫頭片子付出生命生下的。
她憑什么輕視女孩子?
方瑩根本不顧及舒玉芝氣到已經在顫抖的肩膀,繼續辱罵著:“我不罵你就不錯了,還敢跟我頂嘴?”
“你瞧瞧看誰家的媳婦兒不是卯著勁兒地給男人生兒子,你呢?生了個丫頭片子還當寶貝一樣端著,你有點兒出息沒有???”
“是不是真的得去醫院看看?沒準兒真的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呢!”
“我也明著告訴你,你沒給我生孫子,我就是對念念沒好臉色,你看著辦吧!”
一字一句,像是利刃剜著舒玉芝的心。
周明宇全程沒有說半個字,如同一個過路人一樣冷漠。
不過,這一次,舒玉芝沒有再歇斯底里地同她吵一架了。
萬事萬物,相生相克。
對付這種人,得找她的最弱處下手。
方瑩罵了老半天,期間差點兒動手打人,周明宇好歹算個人,攔著沒讓。
舒玉芝唇邊居然掛著淺淺的笑,等家里安靜下來,她的眼神極其冷漠而緩慢地掃過他們。
“說完了嗎?”
“說完了,我也得說幾句丑話了?!?/p>
舒玉芝走上前,抱起手臂故意挨著方瑩:“您不是很寶貝孫子么?那孫子有事兒,您是得沖到前頭的吧?”
“你什么意思?”方瑩奇怪地看著舒玉芝。
這一下,就連周明宇也覺得站在面前的舒玉芝很是陌生。
他叫了一聲舒玉芝,對方理都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