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八年,夫君科舉答案再次落榜。六歲的女兒拿出幫別人放牛、砍柴、繡花攢下的銅板。“阿娘,爹爹沒有考中心情肯定低落。聽說醉香樓的肘子最好吃,我們買一塊給爹爹吧。”這些年沈景書一心苦讀,家中都靠我賣豆腐勉...
他身上的衣衫足夠林意安和衡玉三年的開支。
林意安這些年省吃儉用,將所有省下來供他讀書。
衡玉明明身上流著自己的血,卻來和貧家孩子一起上學。
怎么就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呢?
七年前他被江家找回,高中狀元,原本想要給林意安和衡玉一個驚喜。
誰知蘇瑾柔卻帶著昔日的定親玉佩找上門,說等了他許多年。
年少被退親,一直是他心中最深處的心結和執念。
再加上江家死活不同意林意安入府,兩相權衡他隱瞞了所有,欺騙林意安自己落榜,一次又一次……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也更喜歡城中富貴繁華的家,蘇瑾柔溫柔小意,寶兒聰明伶俐。
也厭倦了那個逼仄到處透著寒酸的家,每次回家只能看到林意安彎著腰做豆腐的身影,連帶著整個空氣都充斥著豆腥味,女兒衡玉更是畏畏縮縮。
可他卻忘了,當年養父母生意敗落,蘇瑾柔第一時間上門退婚。
養父母被氣死,是林意安家掏錢買的棺材,又是林意安一路供著他走到京城。
是他忘了本,若是找到林意安母女,他一定好好待她們,讓她們過上好日子。
他不知該去哪里找他們,驀然想起當初在護國寺碰到林意安,應該比較相熟。
他又打馬來到護國寺,誰知后廚的師父撇了撇嘴。
“當初要不是看她跪在階前苦苦哀求,我們才不會要她的豆腐。”
“也不知她家中男人是死了還是癱了,幾年前她抱著個孩子日日來送豆腐……”
“大人,那日豆腐羹可都是她做的,您要追究責任去找她,與我們無關啊!”
“我們那日就將她趕了出去,就連豆腐也再也不用她家的……”
沈景書眼前又浮現出林意安半夜起來彎腰做豆腐的身影。
原來這些年她都是這么過來的嗎,在外面受盡世人白眼,但他每次回去她都笑盈盈的。
可只是因為他一句話,她就丟了多年辛苦維系的關系。
眼前那師父還在洋洋得意,沈景書氣得一腳踹在他身上。
“你們出家人的慈悲為懷呢,你怎么可以糟蹋別人的勞動成果?”
暴打一頓,他心中的郁氣并沒半分減少,他不知這些年林意安在背后受了多少委屈。
他剛回到城中,一個面生的狗腿子湊上前。
“江大人,您回去跟江小姐說一聲,她吩咐的事情我們已經辦妥了。”
“那賤種的娘還想去府衙報官,直接被我們打斷了腿。”
“我們要揚了女賤種的骨灰,她娘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停求饒,說不會再報官。”
沈景書腳步一頓,疑惑地轉頭看向身邊那人。
“什么賤種?”
那人討好地瞅了瞅四周見無人關注,湊上前輕聲說。
“就是城邊那家賣豆腐的女孩!之前她不開眼傷了小姐。”
“小姐想給她一個教訓,將她扔進斗獸場,誰知她那么不經玩,竟然被狗咬死了……”
沈景書無法形容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那人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他卻怎么也聽不真切。
城邊賣豆腐的是有林意安,那被咬死的人是……是衡玉?
他覺得天塌了,一把揪住那人的領子,眼神兇狠。
“你說什么?那個被咬死的人叫什么,你把她們怎么樣了?”
那人不明白江大人怎么突然如此失態,明明寶兒小姐說這件事她父親是知悉的。
他哆哆嗦嗦說明了事情的原委,沈景書緊咬牙根目眥欲裂。
“混蛋,你們怎么敢,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