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韓信,死于未央宮。再睜眼時,我回到了一個時辰前,面前坐著意圖誘騙我的蕭何。我冷汗淋漓。「陛下得勝回來,即便你身子不適,也得強打精神進宮祝賀吧。」蕭何勸道。他騙我。陛下在外平叛,根本沒有回來。
我睜開了眼睛。
我記得,樊噲隨陛下前去平陳豨之亂了。
如今,呂媭正獨守空房。
從前,我心高氣傲得很,要我與呂媭重修舊好,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可我已經死過三次了。
如今我只想好好活著。
這次,還沒等蕭何開口,我便抓住了他的衣角。
「蕭相國……你能不能讓呂媭見一見我?」我說道,「你知道,她自從嫁了樊將軍,便不愿再見我……我如今病得快死了,你去勸一勸她,讓她來見見我罷!」
蕭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不會拒絕一個快要死的人的請求。
他出門去了。
一個時辰后,他把呂媭帶了過來。
呂媭捏著帕子,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看著我,眼睛里滿是怒火。
蕭何看了看她,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我和呂媭二人。
她開口嘲諷我:「相國說你病得快死了,我才來看一看你。不然,我絕不可能來見你!」
我們之間,有一個秘密。
她的長子樊伉,本是我的親生骨肉。
樊噲卻不知。
「我馬上就要死了。」我說道。
她掩面低聲笑起來:「看你這癆病鬼的模樣,便知道你要病死了。」
我苦笑道:「是你姐姐要殺我!」
她驟然瞪大了眼睛:「我姐姐為何要殺你?」
「你要看著你兒子沒了父親嗎?」我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求一求皇后,好不好?」
她笑了笑:「你從前從不求人的……」
沉默了一會兒,她似乎下定了決心:「我若帶著兒子改嫁給你,你可愿意?」
「好……」我說道。
我其實從來就看不上呂媭。
就像呂媭也從來看不上樊噲一樣。
我和她有的那個兒子,也只是春風一度,一時意亂情迷的結果罷了。
可死過這幾次,我才明白,什么尊嚴,什么面子,都沒有活著重要。
我和呂媭一起出了門。
蕭何有些意外:「呂姑娘你?」
呂媭笑了笑:「我有話要對皇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