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藥發布的前夜,我被十幾個男人拖進小巷。當哥哥費盡力氣找到我時,我的腸子已脫垂而出,四肢變得畸形。他憤怒得幾近發瘋,發誓動用所有關系,要把這些人送進監獄。準嫂子聯系了全國頂尖醫療團隊,安排他們趕來為我...
新藥發布的前夜,我被十幾個男人拖進小巷。
當哥哥費盡力氣找到我時,我的腸子已脫垂而出,四肢變得畸形。
他憤怒得幾近發瘋,發誓動用所有關系,要把這些人送進監獄。
準嫂子聯系了全國頂尖醫療團隊,安排他們趕來為我治療。
正當我生命垂危之際,耳邊卻意外捕捉到兩段對話。
“老公,我們這么做只是為了提前拿到箐箐的研發成果,好讓小冉能夠搶先發布......但是用這樣卑劣手段對付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哥哥眉頭緊鎖地看了我,然后說道,“箐箐她確實太自私了!明明身為陸家的女兒已經得到了很多,卻仍然不知滿足。平時總想著要壓過小冉一頭。要知道小冉因為自己孤兒身份本就比一般人脆弱許多,除了依靠我別無選擇。”
“所以,絕不能讓任何人阻礙她的未來之路......箐箐畢竟是我親妹妹,即使發生了今天這種事,在外界眼里也不至于完全失去尊嚴。”
“等這件事過去之后,小冉有了這份榮耀加身,我會想辦法好好補償箐箐受到的所有痛苦。”
我的淚水靜靜地順著臉頰滑落。
我不再奢求擁有什么,唯一想做的,便是遠離這一切,尋找屬于自己的新生。
1
醫生反復詢問,“陸總,真的決定不給箐箐動手術嗎?她現在狀況再拖下去,不僅可能殘疾,甚至會癱瘓,以后得一輩子掛著尿袋。”
哥哥堅決地回答,“不做!”
嫂子猶豫著勸說,“老公,你看箐箐身體都糟糕成這樣了,明天也不可能再去發布新藥了。她是你的親妹妹啊,你就真忍心看她變成殘廢嗎?”
“殘就殘了!沒了手腳,她就不會再去和小冉爭風頭,剩下的日子我會一直照顧她的。”
他輕柔地用毛巾為我擦去額頭上的汗水,語氣中充滿了寬容和寵愛。
“我已經答應過小冉要讓她這次順利拿獎。只有箐箐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小冉才能安心拿下這份榮譽。”
嫂子嘆了口氣,冷靜地指示醫生,
“你們馬上給箐箐止痛,用最好的止痛藥物,不要讓她痛苦。”
在沒有人在意的角落里,我不停顫抖著,絕望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原來我的這一切遭遇并不是意外,而是我最信任的哥哥有意為之,只是為了掃除陸小冉前進路上的障礙。
甚至連一向真心對待的嫂子也是同謀者之一。
破碎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痛徹心扉。
看到我半濕的枕頭,嫂子心疼地看著我,眼淚滴在我的手上,“箐箐,我是曉靜啊,是不是疼醒了?別怕,我一直都在這里。”
她生氣地訓斥醫護人員,“你們是怎么給她上藥的?小心點,別碰到她的傷口,沒看見她多疼嗎?”
哥哥焦急又憤怒,一個高大的男人此刻竟然掩面哭泣,似乎恨不得代替我去承受這一切。
他怒氣沖天,“敢這么對我妹妹下手,這群壞蛋只是進監獄太便宜他們了,我應該把他們碎尸萬段扔海里喂魚。”
說完這些話,他滿臉愧疚地望著我,“箐箐,我已經請到了國內頂尖的醫療專家來救你,但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事故,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放心吧,不管怎樣,哥都會想辦法讓你康復,繼續研發你的新藥。”
面對他的假惺惺表演,我只能無力地問道,“哥哥,我真的還能好嗎?”
“能的,一定能好的。”他聲音很大,眼睛卻不敢直視我。
他自己心里明白,正是自己親手把我逼到了絕境。
為了成就陸小冉的夢想,曾經發誓永遠疼愛我的哥哥,如今選擇親手將我送入死胡同。
而那個曾與我親密無間的嫂子張曉靜,在利益面前也選擇了背叛。
這一刻,我都分辨不出誰才是真正血濃于水的手足,又是誰是真正共患難多年的好友。
甚至他們的婚姻都是我在背后撮合而成。
但他們卻選擇用欺騙傷害著我。
內心冰冷一片,從此再也不想開口說話。
醫生走過來,帶著消毒液,看到我那嚇人的傷口和扭曲的身體,露出憐憫的表情,“陸小姐,專家還沒到,請先忍一忍,我們為你做基礎處理。”
即使是最好的麻醉劑也無法徹底緩解這劇痛,咬緊牙關直到嘴巴里充滿鮮血。
身體上的苦楚比不上內心的千萬分之一。
嫂子看著這一幕,拼命用手捂住嘴,眼淚不停地往外涌。
哥哥攥緊拳頭離開病房,背影在輕微地顫抖。
他們的關懷顯得如此真切,但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2
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了。病房外面傳來了哥哥和好友的聲音。
“老公,箐箐的情況已經這么糟了,今天還要叫媒體來醫院曝光她嗎?”
哥哥猶豫了一會,語氣堅定地說:“來!反正箐箐已經這樣了,也不怕再多一點負面新聞。那些藥物專家最在意個人聲譽,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讓她反省,這都是為她好。”
說完,他又仔細交代,“你通知那些醫生做好準備,記者一走就馬上治療箐箐。”
好友連連點頭。
我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滾燙的淚水滑出眼眶。
明明哥哥知道,我從小被換走,受盡折磨,付出的汗水和努力遠遠超過普通人,這才成為了一名藥品研發人員。
他的一句話,卻讓我多年的努力毀于一旦。
如果早知回到親人身邊會如此煎熬,還不如當初留在養母那里。
一個小時后,一群不速之客突然闖進病房。
他們帶著各種攝像設備,男男女女蜂擁而至,就像見到了血的蒼蠅。
我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渾身僵硬。
“陸小姐,聽說你因為生活放蕩把自己弄進了醫院,你現在怎么想?”
“陸小姐,你這樣的行為,當上藥品研發員是不是也是靠特殊手段?”
“陸小姐,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了嗎?是不是成了一個廢人?大小便還能控制嗎?”
提問的人一邊說,一邊猛地揭開我身上的薄毯。
由于傷勢嚴重,我的身上沒有任何遮擋。
無邊的羞愧席卷全身,呼吸困難,痛苦難耐。
“天哪,太可怕了,這么多傷口。”
“唉,四肢都變形了,快拍照吧,這些都是好素材。”
一波接一波的嘲諷與鄙視,像一把把利劍刺入我的心。
淚水無法抑制地涌出。
“陸小姐,你不敢回答問題,是因為我們說中了,天生就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人嗎?”
看見我手足無措的樣子,鏡頭立刻對準了我的臉,現場直播起來,“藥品研發員陸苒,私人生活糜爛,是一個典型的負面典型,提醒大家珍惜身體,不要像她一樣因為墮落變成殘疾。”
我仿佛變成了一個被揭露的小丑,甚至不能蜷縮起來掩飾自己的無助。
閃光燈不停閃爍,記錄下了我所有尷尬痛苦的樣子。
“你們在干嘛!誰讓你們進來的!”
哥哥沖進來,憤怒地趕他們出去。
好友趕緊脫下外套,緊緊地裹住我,眼中充滿心疼,“保安都在干嘛,怎么會讓他們進來!”
他們的默契配合,讓我覺得惡心至極。
我控制不住地全身顫抖。
哥哥蹲在我面前,握住我冰冷的手,滿是歉意的眼神看著我,“箐箐,對不起,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記者鉆了空子。別怕,我會想辦法阻止他們亂講,以后絕不讓你再受半點委屈。”
諷刺的是,他說不讓受委屈的人恰恰是我受到最大傷害的原因。
他很清楚,媒體已拍到他們想要的一切。
我的名聲就此敗壞了,日后的生活只會如過街老鼠一般,被人踐踏,正如他所愿,徹底陷入泥潭。
為了陸小冉,我的親人竟將我置于這般境地。
3
身體實在承受不住這么大的刺激,直接昏了過去。
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我隱約聽見哥哥焦急的聲音,還有那些早已在門外等候的專家們匆匆忙忙地進來。
“拖延的時間太長了,腸道都已經腐爛,這部分必須全切掉。就算四肢恢復得再好,恐怕也拿不了東西,將來大概只能坐輪椅了。情況相當糟糕,已經錯過了黃金治療時間,手術成功的機會最多也就五成。”
哥哥一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變成這樣?你們一定要治好她,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行。”
整個過陸中,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一遍遍地說著心痛的話語,“箐箐,你不可以有事,哥離不開你。”
張曉靜傷心欲絕,“箐箐,我們說好了一起做對方的伴娘,共同走向幸福生活的,你怎么能就這樣拋棄我呢?”
我只是閉上眼,心底一片冰冷。
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回到了病床上。
除了左手還算輕微之外,其余的地方全都纏滿了繃帶。
張曉靜一直守在我旁邊,見我睜眼,高興得哭了出來,“箐箐,你總算醒了!身上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餓了嗎?想喝水不?”
她那種慣有的關懷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內疚。
這一刻我竟然有種想笑的感覺。
他們才是把我推入這個境地的人,現在目的達到了,卻在這里假裝遺憾,真是虛偽。
我扯動一下干燥開裂的嘴唇,“睡會兒吧,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掉下來了。”
張曉靜見我不再激動,松了一口氣,然后躺在我旁邊的陪護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趁她睡著了,我拿起了她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屏幕一亮,就顯示出了他們的三人合影。陸小冉被夾在兩人之間,笑得很燦爛,一手挽著一個的樣子看起來特別親密。
點進相冊里看,全是近萬張的照片和錄像——都是他們三人的旅行、日常等等。
其中一段視頻中,張曉靜端著個三層大蛋糕,寵溺地把奶油沾到陸小冉鼻子上。
而哥哥拿著一頂公主皇冠,承諾要讓妹妹成為最幸福的人。
但是關于我們從小一起上學、追星、跑步甚至約定老了一定要住在同一家養老院的回憶,曾經誓言永遠保存下來的每一張照片現在全部都被清理進了垃圾箱。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感覺心像被刀割一樣痛苦。
不明白為什么關系那么鐵的朋友,說變就變了?
不經意間,點進他們的私聊群后發現了一個器官移植協議文件。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面寫的捐贈人是陸小冉,接受者竟然是張曉靜。
牙齒咬緊下唇,仿佛受到了重擊,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按在腰部手術留下的疤痕上。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這股疼痛感卻又突然襲來,如同有刀刃在里面翻滾一般。
忽然間想到一些線索,趕緊往上滑動消息記錄,最終停留在哥哥留下的一句話:“那場大火中,正是因為小冉拼死救出了昏迷中的我。從那天開始,她對我來說就是命根子,無論怎樣都會為她實現所有心愿。”
如果她是他的命,那我被垮塌的橫梁打斷兩根肋骨,被燒得滿身傷痕,如今仍然變形扭曲的身體又算是什么?
我麻木地放下電話,躺在床上,笑著流出滿臉淚水。
許久之后,我才冷靜下來擦干眼淚,給一個久未聯系的朋友發了一條信息。
“教授,那個國外最新的實驗性藥物項目還能接受報名嗎?”
對方秒回,“當然歡迎,我一直很看好你的能力和品德,網絡上的傳言我也知道都不是真的,不過這個計劃非常敏感,時間跨度不確定,參與者需要嚴格保密,最好提前與家里人商量清楚。”
“不必商量了,請幫我注銷舊的身份信息吧。”
沉默了幾秒鐘后,對面似乎領會了我的意思,回復了簡短的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