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下人隨口一句玩笑,說我如此盡心,就如他親生母親般。而后被我一手養(yǎng)大到十歲的陸哲便讓我跪在雨中反省。他高高在上鄙夷我此刻的狼狽,譏諷道:“就憑你一介賤婦也配讓本少帥喚你一聲母親?”“莫要再癡心妄想...
就因為下人隨口一句玩笑,說我如此盡心,就如他親生母親般。
而后被我一手養(yǎng)大到十歲的陸哲便讓我跪在雨中反省。
他高高在上鄙夷我此刻的狼狽,譏諷道:“就憑你一介賤婦也配讓本少帥喚你一聲母親?”
“莫要再癡心妄想,否則我定一槍崩了你。”
我隔著雨幕只能看見他那雙眼里滿是恨意和不屑。
而此時浸在冰冷的雨水里,那條為救他而瘸的右腿更是鉆心刺骨般疼。
不知何時他逐漸長成了他父親的模樣,如出一轍的冷漠無情。
但此刻我內(nèi)心卻毫無波瀾。
可他們不會知道,其實根本不必用誰動手,我本就沒多少時日可活了。
......
這場傾盆大雨好似將世間的一切都模糊成了灰暗的影。
也包括遠(yuǎn)處那張和陸哲相似,卻又更顯得成熟而鋒利的面容。
“一個還裹著小腳的鄉(xiāng)野村婦,攀上我父親過錦衣玉食的日子還覺不足。”
“竟然還敢覬覦我母親的位置,簡直恬不知恥!”
陸哲一臉戾氣,手中的馬鞭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抽打在我身上。
每一道鞭痕落下,都似要將我的皮肉撕開,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
此刻的他卻全然忘了,牙牙學(xué)語時他第一句話便是喚我母親。
他幼時生了場大病,連醫(yī)生都束手無策。
我在佛堂跪了七天七夜,又以血為書為他抄誦***。
不眠不休照顧他半月這才讓他活下來。
但這些終究都敵不過他人挑撥的話。
我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cè),嘴唇失去血色,指尖凍得青紫,皮膚被寒雨浸得發(fā)白起皺。
我眼神空洞而麻木,絲毫沒有掙扎,只是任由鮮紅的血混合著雨水滴到石板上。
“整日就裝得這副病懨懨的模樣,讓人瞧著就生厭,今日算是小懲大戒,你好自為之。”
陸哲扔下這句話就走遠(yuǎn)了。
就在這時,面前出現(xiàn)一雙漆黑的軍靴,油紙傘也撐到我頭頂。
我稍仰頭看去,是陸晏銘。
他薄唇輕啟,語氣裹挾著寒霜般冷寂,“今日之事,是你約束下人不嚴(yán)導(dǎo)致,陸哲也只是一時氣急,你不要與他計較。”
“人我已經(jīng)處理了,希望日后不要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
他微微彎身湊近,直直盯著我的眼,眸底滿是不容置疑,“認(rèn)清你自己的地位,不要肖想不該想的東西,知道嗎?”
看著我點頭,他這才解下披風(fēng)將我裹住橫抱起來大步走回屋子。
穿過長廊來到我的院子,但此刻院中央幾個士兵正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匆忙離開。
只一眼我便知道那是春梅,我入府后便被分來伺候我。
雖是陸晏銘派來監(jiān)視我的眼線,但這十年來我早已將她當(dāng)成姐妹。
可如今她卻只因一句話便落得如此下場。
那一灘觸目驚心的紅,被雨水沖刷后蜿蜒暈染開,逐漸變得稀薄,可那股濃烈的腥氣卻在愈發(fā)刺鼻。
我看著這一幕遍體生寒,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混著雨水淌過臉頰,咸澀的滋味彌漫在嘴角。
陸晏銘聲音低沉,溫?zé)岬氖终聘苍谖已凵希芭戮蛣e看。”
我此刻心中卻滿是悲哀與驚惶,他此番無非是在向我宣告,在大帥府內(nèi)他便是主,而我不能違背他半分。
他進(jìn)屋后將我放在床上,又吩咐了人為我熬制驅(qū)寒湯。
“我待會兒讓管家再給你撥個伶俐的人來伺候。”
我沒說話,只是淚依舊無聲流著。
他蹙著眉,粗糲的指腹落在我眼尾,我不由瑟縮,卻被他一把鉗制住下顎。
“你知道,我最討厭女人哭了,別惹我不高興。”
陸晏銘皺著眉,從眼角延伸至眉峰的那道疤更襯得他狠厲而血性,壓迫感十足。
身上的傷和腿部的舊疾讓我此刻痛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所以開口說了句換做以往我絕對不可能說的話。
“大帥,既然您和少帥如今都厭煩我,不若放我離開吧。”
他手上的力道愈發(fā)重,語氣不明,“你什么意思?”
我慘白著一張臉,直直迎上他稍顯凌厲的雙眸,“少帥,求你,放我走吧。”
我不想在這深宅大院里,無聲無息地消逝,連外頭的風(fēng)以及陽光都不曾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