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她第一次狗毛過敏時,爸爸媽媽、哥哥和霍聞川急得不行,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從那以后再沒讓她接觸到一只狗,保護(hù)得她像是易碎的玻璃。擔(dān)心她出意外,更是會隨時備著過敏藥。但現(xiàn)在,他們卻連她狗毛過敏...
京北監(jiān)獄。
獄警遞給溫妤一個小包,打開監(jiān)獄大門送她離開。
“以后不要再犯錯,好好做人。”
溫妤攥著包,望著自己粗糙了許多的手,神色有些麻木,眼神空洞。
她不明白,她到底犯了什么錯。
正失神地思索著,一輛黑色邁巴赫闖入視線,在她面前停下。
霍聞川打開車門,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朝她伸出,想扶她上車。
溫妤卻避過他的手,自己上了車。
他收回手,關(guān)上車門,深深嘆了口氣:“這次只有我來接你回家。”
“今天你出獄的日子正好和青青的大提琴演奏撞了,你父母和哥哥都去看演出了。”
溫妤緩緩將視線放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問:“你怎么不去?”
“什么?”霍聞川怔住一瞬。
她面無表情地又重復(fù)了一遍,“你怎么沒去?你和爸爸、媽媽、哥哥,不是都只喜歡葉青青嗎?”
他沉了臉,擰了擰眉,“你在胡說什么?”
“我們最喜歡的當(dāng)然是你,如果不是你對青青做得太過分,我們也不至于將你送到監(jiān)獄里磨性子。”
聽到這句話,溫妤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風(fēng)景,幾乎要笑出淚來。
最喜歡的是她?或許從前的確是這樣吧。
從小到大,爸媽和哥哥,包括霍聞川這個未婚夫,都一直十分寵愛她。
對她如珠似寶,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公主。
但一次意外,她成了植物人,一切都悄然變了。
一開始他們會天天來病房看她,她雖然無法醒過來,但還有意識,常常聽見他們傾訴對她的思念。
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葉青青這個名字頻繁地出現(xiàn)。
后來她才知道,他們因傷心思念過度,找了個和她有幾分像的替身,來慰藉相思。
而那個替身的名字,就叫葉青青。
漸漸的,他們提到葉青青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溫妤慌了,拼命想醒過來。
好不容易醒過來,所有人都十分激動和高興,她以為她醒了,也就不需要葉青青了。
但他們卻沒想過送走葉青青。
父母抹著眼淚說:“青青從前過得很苦,還代替你照顧了我們這兩年,很不容易,就留下來讓她過過好日子吧。”
父母的眼淚讓溫妤心軟了,答應(yīng)了。
然而她卻發(fā)現(xiàn),爸媽、哥哥和霍聞川,對葉青青的關(guān)注和愛護(hù)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她。
偏偏葉青青還是個不安分的,一次又一次的誣陷她。
一開始她誣陷溫妤抽她巴掌、推她下樓,他們都信了。
后來,她出了車禍,她也誣陷是溫妤撞的。
爸媽、哥哥和霍聞川勃然大怒,說溫妤簡直是無法無天。
所以,她的父母,她的親生哥哥,她的未婚夫聯(lián)手將她送進(jìn)監(jiān)獄,讓她進(jìn)去吃吃苦,磨一下大小姐性子,改過自新。
她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那樣痛苦的三年,霍聞川卻告訴她,他最喜歡的人是她?
看著她紅著眼眶,霍聞川心臟驟然一緊,剛要說些什么。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接通后,葉青青甜膩的聲音在車?yán)镯懥似饋怼?/p>
“聞川,我的第一場大提琴演奏會,你怎么不來啊?就差你一個了。”
他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語氣溫柔:“乖一點,我今天要接阿妤出獄。”
“那就帶著姐姐一起來嘛!”
見霍聞川沉默,她又軟著聲音撒嬌,“哎呀,我知道你們擔(dān)心姐姐再次傷害我,但我相信她已經(jīng)不會了,你們就一起來嘛!我第一次演奏會呢,不想你缺席。”
霍聞川失笑,“好,我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后,他讓司機(jī)調(diào)轉(zhuǎn)方向。
抵達(dá)演奏廳時,他一再囑咐:“阿妤,青青善良又單純,身體還柔弱,你不要再傷害她了。”
溫妤被他牽著往前走,卻什么都沒聽進(jìn)去。
善良?可能只是對他們而言吧。
眼前圓形演奏廳很大,足以容納上千人,耀眼的燈光打在舞臺中央,不由得惹人注目。
那是她曾經(jīng)夢想站在的位置。
以前溫妤也是學(xué)大提琴的,她天賦異稟,夢想就是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大提琴家。
但現(xiàn)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監(jiān)獄的過往深深烙印在她身上,無法剝離。
后臺準(zhǔn)備間,溫母認(rèn)真地幫葉青青整理裙擺,哥哥溫宴正站在她后方,幫她戴上一條項鏈,溫父則眼眸含笑地望著他們。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但明明,他們是溫妤的家人。
“聽說這次國寶級大提琴家秦老也會來,他這些年一直在找關(guān)門弟子,我好想被他選中啊,但又擔(dān)心他若是真看中了我該怎么辦,聽說到時候要跟著他一起全球巡演,以后你們再想見我就難了。”
聞言,霍聞川連忙走向葉青青,溫柔的幫她整理著垂落的發(fā)絲。
“傻瓜,若是被挑中了,自然要去,這次機(jī)會難得,秦老在業(yè)界威望很高,成為他的徒弟后,你會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大提琴家,至于我們,可以每周去看你。”
葉青青抿唇一笑,剛要開口,余光中卻看見溫妤,連忙沖上前熱情地抱住她的手臂。
“姐姐,你回來啦?”
溫妤不適地抽出自己的手,隨意嗯了一聲。
溫父溫母還有溫宴看到她皺了皺眉,淡淡道:“回來了就改改性子,不要再針對青青。”
沒等她回答,工作人員來催了。
“葉小姐,該上場了。”
葉青青上臺后,幾人先后落座,看著她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模樣,眼里盡是欣賞。
演出結(jié)束散場離開時,溫妤彎腰放好凳子,寬大衣領(lǐng)蓋不住身上的青紫傷痕,白皙的皮膚上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
霍聞川瞳孔一縮,抓住她的手,聲音有些發(fā)顫,“阿妤,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弄的?”
溫家人也看到了,臉色驟然一變。
怎么弄的?
她進(jìn)監(jiān)獄后,幾乎天天被***打腳踢,吃不飽睡不好,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葉青青的一句“多多關(guān)照”。
溫妤臉上盡是嘲諷,他剛要掀起她的衣服查看時,不遠(yuǎn)處傳來了葉青青的痛呼聲。
“啊,好疼!”
她捂著腳踝,小臉皺成一團(tuán)。
一時間,溫父溫母、溫宴和霍聞川都第一時間沖到她面前。
霍聞川將她打橫抱起,溫家人也全都簇?fù)碇麄冸x開。
溫妤看著這一幕,再次嘲諷的勾了勾唇。
剛要獨自離開,卻突然被一個人攔住去路。
她頓住腳步,整個人都愣住了。
“秦……秦老?!”
秦老慈祥一笑,“丫頭,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既然如此,那你也該記得,三年前我就想收你為徒,當(dāng)時你不想離開家人就拒絕了,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秦老,您不是來看葉青青的嗎?更何況我現(xiàn)在……”
溫妤臉上滿是窘迫,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今天出獄,所以特意來找你的。”
“我只看中你,不在乎背景。你的大提琴天賦不能被埋沒,我一定會讓你站上國際舞臺,成為最閃耀的那顆星,如果你不喜歡現(xiàn)在這個身份,我也可以幫你改名換姓。”
聽見他的描述,她眼里逐漸重燃起耀眼的光。
沉默一瞬后,溫妤堅定道:“好!我跟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