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出生起蘇綺寧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家里寵成了京城小霸王。明艷容色是她,嬌蠻任性是她,從小是太子心尖寵,更是未來太子妃。然而一朝太子退婚,她成了京城的笑柄。更加悲慘的是在太子成婚之時,父親戰死,...
清晨,細碎的陽光仿若金色的絲線,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落在姝華居的青石板路上。
宛如一幅天然的光影畫卷,為這靜謐的庭院添了幾分靈動與朝氣。
“小姐,小姐,該醒醒了,今日已經睡得夠久了?!?/p>
蘭若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那動作輕柔得仿若怕驚擾了這清晨的寧靜,隨后邁著小步走到床前,準備服侍蘇綺寧起床。
蘇綺寧悠悠轉醒,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仿若春日里剛睡醒的小貓,嬌憨可愛。
在蘭若的攙扶下,緩緩從床上坐起。
蘭若扶著她走向早已準備好的洗漱盆,盆中的清水在陽光映照下泛著微光。
蘭若看著蘇綺寧,輕輕地、淡淡一笑道:“小姐今日要忙的還很多呢!可得好好清醒一下?!?語氣里透著關切與提醒。
蘇綺寧洗漱裝扮過后,整個人容光煥發,仿若被晨光鍍了一層金。
蘭若快步走到門口,朝著外面輕聲吩咐碧梧把做好的飯菜擺上桌來。
早飯吃得很是清淡,一碗雞絲糯米粥,粥里的雞絲鮮嫩,糯米軟糯,香氣四溢。
配上一小碟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餃皮近乎透明,能隱隱瞧見里面飽滿的蝦肉。
還有兩道開胃的小菜,色澤翠綠,看著就令人食欲大增。
蘇綺寧用完早膳,便帶著林嬤嬤穩步走向了書房,準備仔細核對一下庫房的東西。
順便差人問大伯母要來了近兩年鋪子和莊子的收成單子,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擺動,盡顯優雅。
“大老爺和大夫人對小姐可真是上心,送來的吃穿用度一點不比在國公府的時候差。小姐,您看這個金累絲嵌寶蝴蝶擺件多好看!”
碧梧像個歡快的小鳥,蹦蹦跳跳地舉了舉手上的東西,一臉顯擺地說道,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蘇綺寧正專注地翻著冊子,聞言,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淺笑:
“大伯和大伯母確實很好,對了林嬤嬤您今個兒去把我從江南帶來的東西都分給各院吧!” 聲音輕柔。
“好的,小姐,那奴婢就先下去安排了,蘭若你跟我一起,等會兒招呼幾個小廝給送過去。”
林嬤嬤微微屈膝,恭敬地說道。蘇綺寧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溫和,二人便退出了書房。
“這幾盒龍井還有彩瓷給每個院都送上。”
“湖筆、徽墨、歙硯這些給大老爺和大少爺送去,他們平日里辦公作畫都用得上?!?/p>
“蘇繡和綢緞就給大夫人和大小姐送過去,正合她們的喜好。”
“舅老爺前些天派人送了盒南珠,也一同分給大夫人和大小姐,讓她們添些首飾?!?/p>
“對了蘭若,一會兒把碧梧剛做好的糕點分好了也一同送去,大家都嘗嘗鮮?!?/p>
林嬤嬤對著帶來的幾個丫鬟小廝,有條不紊地吩咐著,眼神專注,語氣堅定。
蘭若得了招呼,便如同敏捷的小鹿,趕去小廚房和碧梧一起分糕點,忙得不亦樂乎。
林嬤嬤站在一旁,仔細看著丫鬟們分完,確認沒出岔子,這才放心地回了書房,和蘇綺寧繼續整理著賬單。
“多虧大伯母這些年操持,要不然我回來還得看著這一堆爛賬,不得頭疼死!”
蘇綺寧輕輕按了按眼睛,微微皺眉,心想著要是憑著自己當年那馬虎勁,可真得看個好幾天,還好有大伯母幫忙。
眾人忙完的時候,天色已然漸暗,仿若一塊黑色的綢緞,慢慢將天空籠罩。碧梧早已手腳麻利地做好了晚膳。
飯菜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她讓丫鬟去叫蘇綺寧過去,準備享用這忙碌一天后的溫馨晚餐。
“你看看我們阿顏還真是貼心,這南珠成色這么好,看著就知道不容易得來,還給我和清兒分了那么多!”
盛瀾坐在正廳的雕花椅上,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看著小廝們魚貫送進來的東西,滿心歡喜地對著徐嬤嬤說道。
那南珠在燭光的映照下,顆顆圓潤飽滿,光澤瑩潤,散發著淡淡的華彩,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奴婢看小姐還給老爺和公子送了文房四寶,都是不容易得來的好東西,小姐遭了這一趟,看著是長大了不少!”
徐嬤嬤站在一旁,微微嘆息著說,眼神里透著欣慰與感慨。
盛瀾原本的笑容瞬間凝固,轉而咬牙切齒地說:“都怪那些個挨千刀的奸人,害得我們阿顏小小年紀就……”
“算了,不說了,好歹阿顏的及笄禮在老家是補上了!”
一想起那段動蕩的日子,盛瀾的眼眶就不自覺地泛紅,心中滿是對蘇綺寧的疼惜。
徐嬤嬤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著:“小姐也算是苦盡甘來,這些日子夫人可以給小姐挑些世家公子相看相看?!?/p>
“總歸小姐日后從尚書府出嫁,也不會讓人看輕了去?!?/p>
盛瀾提起這事,臉上又重新綻放出幾分笑意。
興致勃勃地說道:“前些日子我還遇見了定遠侯夫人,她說想等阿顏回來和他家世子相看,定遠侯世子倒也長得一表人才?!?/p>
“如今也是個五品鹽運司運副,配上我們家阿顏也是不差的,也還未娶正妻,也不知阿顏看不看得上!”
說著,她的眼神里透著幾分期待,仿佛已經看到蘇綺寧穿上嫁衣的模樣。
兩人正說得熱絡,蘇綺云款步走了進來,身姿婀娜,儀態萬千。
“娘,阿顏從小也是當做太子妃培養的,雖然小時候性子活潑了些,但也肯定是眼高于人的?!?/p>
“我們家致遠之前辦案子看見許多次定遠侯世子去逛花樓,這種人哪能跟小妹相配!”
蘇綺云走進來,徑直走到桌前,優雅地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對定遠侯世子的行徑極為不滿。
“這小子竟是這般貨色,虧得定遠侯夫人之前還把他兒子夸得天上有地下無!”
盛瀾一聽,臉上頓時浮現出被人騙了的惱怒之色,臉頰氣得微微泛紅。
說著還作勢要拉著徐嬤嬤去向定遠侯夫人討個公道,那架勢仿佛要立刻沖出門去。
蘇綺云見狀,急忙快步上前攔住:“娘,您這性子也該收收了,哪家夫人像您這樣一點就著。就算要討個公道,也不是現在。”
她的聲音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眼神里滿是對母親的規勸。
蘇綺云輕輕拉著盛瀾坐在了凳子上,又給徐嬤嬤使了個眼色,徐嬤嬤心領神會,快步走過去關上了房門。
盛瀾的臉色也從方才的惱怒逐漸變得平靜,只是眼中還殘留著幾分余怒,輕聲問道:“文翰又有什么事?”
蘇綺云款步走到盛瀾身旁,輕輕坐下,朱唇輕啟,緩緩說道:“幾個月前,文翰在大理寺辦的那件案子您還記得嗎?山匪挾持京中貴女的那個?!?/p>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凝重,眼神中透著些許擔憂。
盛瀾聽了,微微皺眉,臉上的笑容瞬間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愁容:
“這我倒是記得,聽說有好幾家貴女因為這事回來自戕,要不人就是救回來也只能低嫁些清白人家。這些山匪可真是害了不少人!”
一想到那些貴女的悲慘遭遇,她不禁連連搖頭,滿心都是惋惜與痛心。
“就是這事,文翰當時帶人救回來的人,當時白尚書嫡女也在其中,白尚書因著這事把嫡女送去了京郊莊子上,連白夫人也受了冷落?!?/p>
蘇綺云沉靜地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
“這些孩子也都是苦命人,雖說只是被拐去索要錢財,但畢竟如今女子的清白看的比什么都重,我們也不好說些什么?!?/p>
盛瀾輕輕嘆息,語氣中滿是無奈,眼中流露出對那些女子深深的同情。
盛瀾接著說道,聲音愈發低沉,滿是感慨:“如今的世道,女兒家養大,不是為了家族聯姻鞏固勢力,就是為了家族顏面?!?/p>
“哪怕從小疼著長大,一旦發生這種事,都會覺得是女人的問題?!?/p>
蘇綺云微微低下頭,似是難以開口,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聲說道:“文翰之前和白宛凝聊過幾句?!?/p>
“他是喜歡上了人家,就是因為這事,文翰也不敢跟您和爹說清楚?!?/p>
“白姑娘雖然性子堅強,也不想跟文翰再繼續下去,耽誤文翰……”
說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為弟弟的感情之路坎坷而揪心。
盛瀾也很是為難,雙手交握,緊了又緊,嘴唇微微顫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蘇綺云見狀,輕輕握住盛瀾的手。
出言安慰道:“您也知道在咱們家里人這性子,一旦喜歡上誰肯定不會放棄,文翰現在就跟著人家姑娘死纏爛打?!?/p>
“每次辦完事情,都要跑到白家莊子去,不是送個墜子,就是送些糕點。”
說著,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容,試圖緩解這凝重的氣氛。
盛瀾看了蘇綺云一眼,無奈地說道:“你們蘇家真是出情種,我說這小子之前一讓他跟姑娘相看,他就要外出辦案?!?/p>
“行了,行了,你爹那邊我去說服,趕緊讓那小子好好犒勞你,還是真麻煩你天天跟我打馬虎,現在又來當個說客!”
盛瀾沒好氣地瞪了蘇綺云一眼,揮了揮手,那動作看似嗔怒。
實則透著對子女深深的關愛,讓人趕緊走,仿佛想獨自靜一靜,好好理一理這錯綜復雜的事兒。
蘇綺云見弟弟給自己安排的這棘手 “任務” 已然干好,知曉此刻多說無益,便也不再多做停留,蓮步輕移,悄然離開了蘅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