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體面地和我退了婚。五年后。我還沒嫁出去。他那位平民妻子半開玩笑道:“是我們家阿衍耽誤了姐姐,不若讓他納了姐姐做個貴妾。”謝衍神色寵溺道:“胡說什么,我有你一個就夠了。”
苔花如米小,
也學(xué)牡丹開。
是謝衍親自為她取的名兒。
她原是個普通的灑掃婢女。
因樣貌不顯,看著老實,被謝母放到了謝衍院子里。
謝衍公事繁忙,常常踩著宵禁的點才回城。
苔花就執(zhí)只一盞燈,在城門口等著他。
她懷里還捂著個燒餅,有時候是肉包子。
素來高高在上的謝卿,不知何時,被那細(xì)水長流的陪伴觸動了心房。
等要和我成親之時,他方才驚覺,他真正想娶的人是誰。
往昔。
春,荷,菊,雪。
相見時,并非只有我和謝衍兩人。
我?guī)е蛷?,謝衍亦帶著苔花。
雖知道他們有的是相處的時間,但我還是不禁想——
他們是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生的情。
在我和謝衍觀雪時。
在我瞧不見的角落,謝衍的目光落到了穿得有些單薄的苔花身上。
在我為謝衍煮一壺?zé)岵枧頃r。
他是不是有片刻在想,苔花是不是站累了。
我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重新梳妝打扮。
待走到謝家門口,我方才回神。
我見了謝衍,該問什么?
問他何時愛上的苔花?
不,沒必要了。
問他我們之前算什么?
不,太不體面了。
我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最終無奈得出結(jié)論。
我該同他說,我不介意苔花。
待我嫁進(jìn)來,就抬她做個通房,往后也不會為難于她。
我有容人之量。
你,不要退婚行不行?
我壓下心頭澀意,敲響了謝家的門。
謝衍大抵是很忙的。
我等了一個時辰,等來他身邊仆從一句:
“賀姑娘,我家大人剛剛臨時有公事出去了……”
我道:“那我改日再來?!?/p>
那曾與我有過幾面之緣的仆從,面上閃過為難,眼神帶上同情。
我心下了然,苦笑了聲。
我不知我是怎么回的家。
既定的結(jié)果,似還未落下的劍刃。
仿佛謝衍對我的宣判。
三日后。
謝衍來退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