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意外,我嫁給了侯府的世子。他以為是我為了名利自薦枕席,成婚十載從不曾正眼瞧我,任我被眾人欺凌。重來一次后,我忍著體內(nèi)的燥熱,徑直走向了世子——身后偷瞧我的小將軍。
再度醒來時,我正躺在陌生的廂房。
而坐在一旁的周聞澤看見我醒了之后,馬上走了過來,又有些無措地別過了頭:
“你…你別誤會。”他的耳垂紅得可以滴血:
“我找了醫(yī)女為沈姑娘醫(yī)治,衣裳也是醫(yī)女幫忙換的。”
原來不是只有親身幫我解藥這一個辦法啊。
謝宴舟啊謝宴舟,當(dāng)年喝了迷情酒的只有我一人而已,你真的那么身不由己嗎?
醫(yī)女再次診治后,周聞澤一再要求送我回府:
“沈姑娘一夜未歸,周某若是不登門解釋,只怕壞了沈姑娘的名聲。”
我怔怔地瞧著他帶著溫淺笑意的面容,眼前卻浮現(xiàn)了前世的畫面。
那時我的衣裳都被謝宴舟撕壞了,他卻隨意吩咐下人送上一件披風(fēng),就把我攆出了侯府。
我永遠(yuǎn)記得我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回府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世子玩弄后趕了出來。他們嘲我水性楊花,笑我即便出賣身體也留不住世子的心。
我在閨房內(nèi)忍受了姨娘整整一個月的責(zé)罵后,謝宴舟卻來提親了。
他看著我哭腫的眼睛,摸了摸我的頭。
我以為他終于想明白我是無辜的,要好好待我了。但事實上,那幾乎是他與我唯一的溫情時刻。
“我扶著沈姑娘下轎吧。”
見我不回話,周聞澤放柔了語氣:
“周某定會解釋清楚,沈姑娘不必?fù)?dān)憂。”
我從回憶中脫身,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笑。
可好巧不巧,我剛下轎,就看謝宴舟竟然站在門口,滿臉陰鷙地盯著我與周聞澤瞧。
世子與小將軍一齊拜訪,我那貪戀權(quán)勢的父親樂開了花,說什么也要留他們用膳。
“蕓娘。”姨娘捏著艷紅的帕子招呼我,曖昧的眼神在我與周聞澤之間徘徊:
“你們昨夜是不是——”
我連忙捂住了她的嘴,緊緊咬著唇才能控制著自己不落下淚來。
前世若不是我這故作聰明的姨娘,我又怎會落得那般境地!
為了讓我攀得高枝,她在宴會上暗中給我下了藥,又在事發(fā)后到處宣揚我與世子早已私定終身,讓我徹底抬不起頭來。
“你這小蹄子!有了撐腰的就和老娘叫囂了是吧?”姨娘掙脫開我的手,用指甲擰我腰間的軟肉:
“要不是老娘,你能有這福氣?”
瞧瞧,她還以為自己做了好事而得意呢。
她根本不知道她曾怎樣葬送了我的一生。
而一旁的周聞澤早與父親解釋清了原委。
“原來你沒得手啊。”姨娘失望地對我輕嗤:
“要是老娘當(dāng)年有這等機會——”
是啊,我知道。
姨娘當(dāng)年便是生米煮成熟飯,從小小的漁女變成了父親的妾。
可嫁進(jìn)來又怎樣呢?還不是仰人鼻息,生怕色衰而愛弛?
“婦人家就是聒噪!”父親突然出聲皺著眉呵斥姨娘,然后喚我去送送世子與小將軍。
“沈姑娘保重。”周聞澤笑得溫淺:
“以后若是有什么麻煩,不妨憑著它進(jìn)府尋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說到“麻煩”二字時,他涼颼颼地瞟了一旁的謝宴舟一眼。
“怎么不送送我啊?”周聞澤走后,謝宴舟不依不饒地把我堵在了角落:
“這次連侯府也看不上了是嗎?改成將軍府了?”
“別做夢了,你以為那周聞澤對你有意?他不過是對每個小娘子都很溫柔罷了!”
我看著他莫名激動的臉,只覺得心中愈發(fā)憤恨。
為什么有的郎君即使與我不相識,也能禮遇有加,而他同我做了十年夫妻,卻還是這般尖酸刻薄!
“蕓娘…”謝宴舟突然顫抖了聲音:
“別哭。我…我的意思是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我這才發(fā)覺我竟然流淚了。
人心又不是石頭做的,過往那么多酸楚,哪能說放就放下呢?
“蕓娘…”他試探性地伸出手,卻被我狠狠地拍掉了。
“不是看不上侯府。”我在他重新燃起希望的目光中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說:
“我只是——”
“看不上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