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那天,楚霽登基為帝,迎娶新后。那天晚上,紅燭高照,楚霽和另一個女人被翻紅浪,而我連一床裹尸布都沒有,被扔到了亂葬崗。故事應該在這里結束。恩怨...
我死那天,楚霽登基為帝,迎娶新后。
那天晚上,紅燭高照,楚霽和另一個女人被翻紅浪,而我連一床裹尸布都沒有,被扔到了亂葬崗。
故事應該在這里結束。
恩怨也該煙消云散。
可我重生了,他也是。
……
夜幕低垂,京城滿春院依舊華燈熠熠。
進進出出的客人無人知曉,這京城最大的銷金窟,也是殺手組織聽雨閣總部。
時茗枕著手臂側臥在榻上。
明明是滿室盎然的春意,她的夢中卻是那間潮濕陰冷的囚所,充斥著惡臭與慘叫。
楚霽的貼身太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嘲諷又嫌惡。
“圣上也就拿你當個玩意兒,睡過幾天龍床,還真以為自己從一個見不得光的殺手變成哪宮的娘娘了不成?”
“不過是賤命一條,死了便死了,扔亂葬崗去!……”
“不!”時茗猛然驚醒。
眼前夢魘頃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擔心的面孔。
“主人,你又做噩夢了。”
時茗松了口氣。
是云覺,是還沒有為了她被百蛇吞噬的,活得好好的云覺。
時茗按了按自己的額角,聲音沙啞:“我沒事。”
重生回一年前已經有小半月了,死前的場景卻依然清晰。
時時刻刻都提醒著她,她被所愛之人背叛慘死的事實。
時茗閉了閉眼,問云覺:“假死藥找到了嗎?”
云覺有些悶的搖頭:“屬下定全力搜尋!”
這時,外頭有人稟告。
“啟稟閣主,熠王殿下到了。”
時茗雙眸一冷。
當今皇帝第五子,熠王殿下楚霽,正是她的‘愛人’。
因為這層關系,她所統領的殺手組織聽雨閣也聽命于他。
重生回來第一日,她就已經打算好使用金蟬脫殼之計。
她假死脫身,聽雨閣化整為零,所有人南下重新開始。
“知道了。”
時茗站起身往外走。
穿過一層層的薄紗繡緯,走到院中最內里的一間屋子。
時茗面無表情地拉開了房門,卻在走進熏著龍涎香的屋內那一刻,嘴角彎成溫柔的弧度。
熠王回頭看來。
男人金冠玉帶,身形頎長,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說不出的矜貴傲氣。
熠王楚霽,上一世她以命相護,親手送上皇位的人。
他說,自己是他認定的、唯一的妻子。
卻在他登基的前一夜,在這兩人相會的滿春院,給她設下了天羅地網。
時茗毫無防備,被甕中捉鱉。
在獄中,她被廢掉雙手、打斷雙腿、毀掉容貌,喉嚨也被滾油燙啞。
楚霽只給她留下一雙眼睛,讓她在封后大典上,親眼看著他與蘇雪儀永結同心。
他曾說,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從我的影子下,走到陽光下,從我的身后,走到我的身旁。
可他卻親手給了她死亡的結局。
思及此,這些敲筋斷骨的痛,好像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見過熠王殿下。”
時茗垂眸行禮,未曾發覺在她打開門的剎那,楚霽眼中閃過的一絲狂喜。
男人好像是匆匆而來,身上還沾著風露的味道。
“不必多禮。”
時茗剛要起身,不想他竟直接彎腰探手,將她托起。
她有些詫異地抬起頭,撞進他幽深的眼睛。
楚霽的聲音低沉而溫和:“阿茗,好久不見。”
時茗沒說話,只是彎起眼睛。
確實是許久不見。
思忖間,楚霽已攬著她的腰,往屋里走。
“阿茗,多虧有你,本王才能將那難纏的老三給除掉。”
時茗一愣,心往下重重一沉。
同前世一樣,前幾天她被派去行刺三皇子。
重活一次,她只想把奪權之爭拉得再長些,好從中尋得一線生機。
于是,她手下留情沒有將三皇子殺死。
可現在她分明沒下死手,三皇子卻還是死了。
難道楚霽還有其他的勢力,他這樣說,是在試探自己嗎?
思及此,前世讓她那么依戀的懷抱,忽然一陣發寒。
時茗沒說話,而楚霽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拉著時茗在床榻上坐下,摘下了她臉上的暗紅面具。
終于看見她的臉,才讓楚霽有了真實感。
一朝重生。
只有時茗才能叫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