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那個留洋白月光回國了。他和她一起讀書看報寫字,為華夏四萬萬同胞鳴不平。又和她當街搖旗吶喊,企圖喚醒還在昏睡中的人民。他們共著多篇膾炙人口的文章登上《新青年》。所有學子都稱他們為“筆尖夫妻”!就連女...
而我的話還在繼續。
“陸教授這兩年來的工資,一分沒有花在家里,全靠我這個無知村婦干活兒補貼,就連陸教授用的筆墨紙硯,也是我做工換來的。我是不知道他將自己的工資和這賣房的錢都拿去做什么了,咱也不敢問,咱也不敢說,現在我們家即將要流落街頭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又看向了漂亮得體大方的柳飄絮。
我含著笑,字句如刀劍一樣刺向了她。
“柳小姐,雖然您家里早已被倭寇洗劫一空,雖然父母也都犧牲了,雖然您也沒有上班工作,但就您每日不重樣的換衣服穿,想必還是有錢的,不如您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們這一家子,先給我們這個月的房租交一下。”
柳飄絮面色僵了,立馬尷尬笑道:“請客吃個飯還行,我哪能有錢交房租呢……”
一旁學生已然在嘀咕了。
“這柳阿姨似乎從未穿過重樣的衣服?!?/p>
“只是這錢,哪來兒的呢,就算有稿費,可稿費才幾個錢?!?/p>
“柳阿姨身上的衣服料子,怎么說也得上百塊一匹吧?!?/p>
“難道是……陸教授他拿了自己的工資和房產……”
“這、陸教授不會吧……”
女兒聽到一旁學生的議論,面色已經漲紅了。
她直直地望向陸彥和柳飄絮,想說什么,卻遲遲未開口。
我揚起了唇畔:“柳小姐都沒有錢交房租啊,那陸教授呢?這房租交還是不交?”
陸彥這會兒面色已經乍白了。
他憤懣的瞪著我:“今天,是不是非得讓人不高興?這么多學生在,你就一定要讓我們下不來臺,家里事情能不能關上門說?”
我揚起了唇畔:“關上了門,你們就是一伙兒的,沒有人站在我這邊,我不得趁著人多的時候將這話說開嗎?不然……我一個農村婦女,哪能和你們一群讀書人舌戰群儒,說不清道不明,最后還不是我吃虧,說不定到時候你們流落街頭了,還要冤枉是我侵占這套已經被你抵債送出去的房子!”
陸彥氣憤地甩了長袖:“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人嗎?”
我直勾勾的對上他的眼,絲毫沒有留有余地。
“你就是這種人,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跟我夫妻一場,還惦念著別的女人,甚至讓女兒都盼著讓人給她當后媽!你拿你的工資養她的花容月貌,我無話可說,你拿房產去討她的歡心,我也沒什么好計較的!”
“但你不能拿著我給你買的筆墨紙硯,寫了稿子,再給我貼上一個無知愚昧配不上你的標簽!”
“你更不能用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成就你和你的情人……”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陸彥怒吼出來,打斷了我:“顧如梅!你反了!”
我不甘示弱,喊得比他聲音還大:“今天起!我顧如梅要和你陸彥離婚!從此以后,我們各不相干!”
話落。
所有人瞠目結舌。
陸彥更是震驚地半天沒說一個字。
就連一直盼著我和陸彥離婚的女兒,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開心。
她抿唇看著我,嘴角囁嚅,眼中還迷茫著。
柳飄絮開始為自己辯解出聲:“如梅妹妹,你真誤會了,我和陸教授只是筆墨之交,你這樣子,到底是陷我于不義了,好了好了,我知道這個家不歡迎我, 我走就是了。”
說著,她要回去收拾東西離開。
陸彥連忙又拉著她:“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你就讓她鬧去,她要離婚就讓她離,到時候有她后悔的!”
柳飄絮紅了眼眶,又落淚。
“可我不想你們因為我鬧成這樣,嬌嬌還小,她需要媽媽照顧。你身體也不好,需要妻子照看。不管怎么說,我都只是一個外人?!?/p>
陸彥搖頭:“不是,你怎么能是外人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早已比親人更親了。”
女兒和她的同學都望著這兩人互訴衷腸。
眼神各異。
我輕蔑冷哼了聲:“陸教授,勞煩你跟我離完婚再和別的女人茍且,讓你的柳小姐背上小三的名聲,我怕你是會心疼的?!?/p>
柳飄絮臉頰一紅。
陸彥唉聲長嘆:“顧如梅,我真希望你腦子里別那么齷齪!”
我輕笑,撿了地上的菜籃子。
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門。
出門時。
我還聽見了陸彥說:“先去吃飯吧,總不能讓學生們餓肚子,房租的事我明日去學校預支一個月工資,總是能補上的?!?/p>
烏泱泱一大幫人,便往柳飄絮點名要吃的館子去了。
可陸彥哪里知道。
房東給的最后期限是今晚12點。
過了12點。
陸彥如果還沒將房租交給房東。
房東就會將他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