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琳依習慣性撫上右耳。那耳釘她戴了十年,親手摘下,就像心臟被剜去了一塊,她的痛不比顧廷威少一點。不過再痛的傷也會有結痂復原的那天,她等得起。她緩緩開口:“婚禮儀式沒有完成,我就還不是你的妻子,不該戴著...
顧廷威的確說到做到。
他叫來自己的助理,寫下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讓助理等肖采薇醒來后給她,并親自送肖采薇回小漁村。
然后他陪著阮琳依回了家。
回到家,顧廷威站在玄關突然覺得屋里很陌生。
站定看了一會兒,他皺起眉有些疑惑詢問:“依依,家里……是不是少了很多東西?”
阮琳依淡淡回答:“只是拆了那些紅喜字,你的錯覺吧。”
顧廷威點點頭,惦記著他的依依喜歡干凈,趕緊去洗澡換了衣服。
而后他為她調好屋里空調的溫度,又親自給她做補品。
讓補品端上桌時,他注意到了被劃掉了十幾個格子的日歷。
他先是一慌,等反應過來被圈住的那天,是他們補辦婚禮的日子,他重重松了口氣。
難得的,還揶揄起阮琳依:“依依就這么想嫁給我嗎?”
阮琳依沒有回答。
顧廷威以為她還在生氣,舉起三根手指在太陽穴邊:“我發誓,我想娶你,比你想嫁給我更強烈!”
阮琳依往下碗,嘆了口氣:“太苦了。”
顧廷威愣住,拿起補品嘗了一口:“挺甜的呀,就一點點苦。”
阿膠、紅棗和桂圓,都是甜的。
當歸、黃芪是中藥,雖然味甘,卻還是有苦味。
阮琳依想她的感情就是這樣,乍一嘗是甜的,可細細品嘗,就是有苦味。
“還是不吃了。”
阮琳依起身走回了房間,沒有去看顧廷威的反應。
之后幾天,顧廷威寸步不離。
她要喝水,他就接好最適宜的溫度。
她餓了,他就讓五星級廚師到家里做一桌子。
她困了,他給她蓋被子。1
期間,顧廷威的手機不知道響了多少次,他一個也沒接。
還當著阮琳依的面,親手將肖采薇的號碼拉黑。
后來打來的電話就是助理的,阮琳依有一次洗澡出來,看見他在陽臺打電話。
走過去聽,顧廷威的聲音微微顫抖:“告訴她我們不會再見面了,生命是她自己的,我已經救了她兩次,欠她的已經還清了。”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一次,他看起來像是下了決心要和肖采薇斷了關系。
但阮琳依平靜地走去一樓,在日歷上又劃掉了一個最后一個格子。
明天就是補辦婚禮的日子,也是她要離開的日子。
那枚克什米爾藍寶石耳釘被顧廷威找了根鏈子串上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伸手摩挲了兩下,讓秘書查來了肖采薇的手機號,然后發了條短信過去。
?想見顧廷威嗎?明天到這個地址來。】
剛放下手機,顧廷威就從陽臺回來了。
他走過來輕輕攬住阮琳依:“早點睡吧依依,明天還要忙一天呢。”
阮琳依點點頭。
明天的確很重要。
第二天,倒計時0天。
顧廷威對婚禮親力親為,所以很早就起床出門去準備了。
阮琳依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剛將別墅里最后一個和自己有關的東西丟掉后,別墅的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神色憔悴手臂上還包著繃帶的肖采薇站在門外。
沒看見顧廷威,她皺起眉:“你叫我來你們家干什么?為了讓我看你們多么幸福?”
阮琳依無心爭辯,直接側身露出了客廳人體模特穿著的婚紗。
“這件婚紗是你的了,穿上它,半小時后坐車出發去婚禮現場,你和顧廷威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肖采薇狠狠愣住,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等看見阮琳依手邊的行李,她才如夢初醒:“你這是干什么?”
阮琳依笑了笑:“不明顯嗎?我要離開。”
“離開?”肖采薇更加茫然,“你要離開去哪兒?你要我替你嫁給顧廷威?為什么?”
“你不是很愛他的嗎?我知道了……你是想用這樣的方法讓顧廷威舍不得你,他才不會呢,他說了,他愛的人是我!”
阮琳依眸色平靜:“那你為什么還一副很怕我離開的樣子?我愿意走,成全你們,不好嗎?”
肖采薇咬緊牙關:“我才沒怕!好啊,我就穿這個婚紗嫁給他,你可千萬別后悔。”
阮琳依拖著行李走出別墅,聞言她頓了一下。
她回頭看向這種別墅。
從五歲玩過家家的時候,她就要做顧廷威的新娘。
十歲,顧廷威偷偷親她的臉頰,在還不懂事的年紀就說喜歡她,說會實現她的所有愿望,說永遠不會讓她哭泣。
十五歲,顧廷威將母親的遺物給了她,說這輩子認定了她。
二十歲,顧廷威高興地抱著她,說還有兩年就能娶到她。
他們在一起度過了四個五年,如今他們二十四歲,離第五個五年只差三個月。
人生的這段旅程,她只能陪到這里了。
“我不會后悔的。”
阮琳依輕聲呢喃完,而后頭也不回地拉著行李離開,坐進早已停在路邊的車里。
車啟動后,她拿出手機,最后給顧廷威編輯了一條短信。
?顧廷威,你說過會實現我的所有愿望。我的最后一個愿望是: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發完,她將顧廷威的所有聯系方式一一刪除拉黑。
而后望著從云端升起的朝陽,阮琳依露出一個真誠又灑脫的笑。
就這樣吧,她要去過沒有顧廷威的人生了。
愛到此為止,恨也到此為止。
從此他們橋歸橋,路歸路,
顧廷威,再見……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