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眠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今天來開會的首長,全都看見岳修宸被你推倒在地上。”“按照紀律,你不僅要被記處分,還要三千字檢討,在軍區的晨會上念。”“仲虔,你別讓我為難。”
夏星眠劍眉緊緊皺著,聲音里更是壓不住的怒氣:“你什么意思?”
“剛剛你說同意這么被處理,現在又拿領證來鬧?”
哪怕是已經決定離開,李仲虔還是被她指責的語氣刺到。
他張了張唇,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自證:“我沒鬧,我是真的覺得,我們領證的事情該再等等。”
“而且我們之間的這個狀態,也不適合領證。”
說完,李仲虔無視夏星眠錯愕的眼神,繞過她往大院家屬房走。
結果一進家門。
就看見岳修宸穿著他的軍裝襯衫,從夏星眠的房間里出來。
四目相對,岳修宸眼里的挑釁溢出來:“哥回來了,正好把我的臟衣服洗了。”
他自然而然就把李仲虔當成保姆來使喚。
全然忘了,當初他身體不好得了病在街頭流浪,是李仲虔把他撞上,把他接回家來照顧。
李仲虔想起自己前世慘死,看向岳修宸的眼里都有了恨意。
他的話還在唇邊沒說出口,背后就傳來夏星眠著急緊張的問詢聲。
“修宸?醫生不是讓你在床上休息嗎,怎么下來了。”
而岳修宸一改之前的囂張,難為情地低著頭:“星眠姐,我的衣服弄臟了……”
夏星眠越過李仲虔,連忙扶著岳修宸坐下:“放一邊等你哥洗就好,你生著病,萬一再受傷怎么辦。”
岳修宸搖搖頭,擺出一副懂事的模樣:“那謝謝哥,等我病好了,一定會多幫哥分擔。”
一唱一和,儼然只把李仲虔當成一個可以隨便使喚的保姆……
而上輩子,岳修宸就是用這種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手段迷惑了夏星眠。
可要是夏星眠的心不動搖,岳修宸真的能迷惑她嗎?
夏星眠究竟是被迷惑還是主動沉溺,她自己心里清楚……
李仲虔的心像是被尖針狠刺。
他自嘲勾了勾唇角:“夏星眠,岳修宸生病期間的衣服,全部都是我洗的。”
“從今天起我要搬到通訊室的宿舍去住,如果你心疼他,以后就麻煩你自己幫他洗。”
反正還有七天,他就要離開北京,加入803保密處了。
早點搬,也早點斷了念想。
聽到他要搬走,夏星眠的聲色一瞬冷了下去:“先是不領證了,現在又是搬走,就因為讓你幫忙洗個衣服?”
“哥……是不是因為我穿你的衣服你生氣了。”岳修宸一用眼淚示弱一邊道歉,“對不起,我現在就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夏星眠連忙上前按住他的手,急聲制止:“你把衣服穿好!”
再看向李仲虔時,她的眼里只剩下失望:“仲虔……衣服是我讓岳修宸同志穿的,他的衣服都很舊了,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
“你明天帶他去買件合身的,他就不會再穿你的舊衣服了。”
李仲虔呼吸一滯,扣緊了身側綠色的軍裝:“夏星眠,你是不是忘了,自從岳修宸進了咱們家以后,我的布票就全拿來給他扯衣服了。”
而且今天從走進家門,他就說了兩句話,卻處處都成了他的不是。
夏星眠喉頭一哽,過了會才說:“修宸他情況不好不容易……而且你剛剛不也答應了向他道歉,正好再給他買兩身。”
從始至終,她都惦記著岳修宸。
甚至沒問過一句,李仲虔要是住進了通訊室的宿舍,會不會冷,會不會有輻射。
才平復的悲涼再次涌上。
李仲虔苦澀滾了滾喉,只想快點結束這沒有意義的糾纏。
“道歉的事情,等到下周五晨會的時候再說吧。”
說完后,他一刻也沒停留,丟下句:“通訊室還有工作。”然后急匆匆進了房門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牙刷的搪瓷杯,牙刷、薄被、全部放進小皮箱里,李仲虔提著箱子就要走。
出門時卻被夏星眠拽住了胳膊,她語氣焦急:“你為什么著急搬走,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李仲虔心口發滯,下意識反問:“你什么意思?”
夏星眠眼里閃過猶疑,而后壓低聲音:“今天中午我帶岳修宸同志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他身上有很多淤青的痕跡,可能遭受過虐待。”
“仲虔,你和我說實話,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是不是經常欺負,或者虐待岳修宸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