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國志》《三國演義》等為素材依托,并廣泛延伸、擴展開去,通過人物性格、心理、故事情節等的生動描寫,讓讀者讀到:別樣的精彩故事、鮮活的人物性格、細膩而深幽的心理活動以及人物的各種生存境遇和生存狀態,...
話說正一品大官袁隗全家被斬。李傕、郭汜帶著袁隗的頭顱到汜水關前,在軍中發號施令,鼓舞將士跟諸侯軍作戰到底。
袁紹得知自己的族叔袁隗全家被殺后,怒火中燒,決心報仇雪恨。接著便分八路諸侯軍往虎牢關迎擊其中一路的強敵。——強敵是分兩路而來的。——其八路是:王匡、喬瑁、鮑信、袁遺、孔融、張楊、陶謙、公孫瓚。王匡一路,率先到達了前線。
話說王匡手下,有一名將領,姓方,名悅,字喜之。當初,那村里姓方的家族共有五房人家,到了方悅這一代卻不曾生得一個男孩,想來這觀音菩薩也真有些偏心眼兒。對此,其他外姓的人都不免覺得好笑,很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當然,其中也不全是惡意的笑,也有沒有惡意的,只是純然覺得好玩而已。
有個臉打皺得像個核桃似的老巫婆煞有介事地說:“生養的這么多丫頭,都是閻王老爺批準來投胎,用一條船從陰間運送過來的。這一條船上的人全是丫頭,沒有一個男的。哦,只有一個撐船的是男的。”
旁邊有人問老巫婆說:“既然有一個撐船的是男的,那為什么全是生的丫頭呢?那男的哪兒去了呢?”
老巫婆聽這一問,老大的不高興,且很有些瞧不起詢問該問題的人。她輕蔑地朝詢問者瞥了一眼,撇了撇嘴,道:“你懂什么,那撐船的能過來投胎嗎?他不要回頭向閻王老爺復命嗎?”
......當方悅的母親正懷著方悅的期間,方悅的父親及方悅的爺爺奶奶等,心中都充滿了期盼和擔憂:擔憂的是生女孩,期盼的是生男孩。——因為在那時的根深蒂固的觀念里,生女孩便意味著絕后了。幾乎沒有人會懷疑這種觀念本身有毛病。
于是,方悅的父親及爺爺奶奶等人,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和多少白花花的銀子,敬菩薩,敬祖宗,盡量做善事,以祈求能生個男孩。
掐著指頭算算,分娩的日子就要來到了。果然,不幾天,孕婦臨產了。可誰也沒想到,在分娩時,孩子的一只腳先下來了,把催生婆和在場的姑嫂婆婆簡直嚇壞了。好在催生婆是富有接生經驗的,臨危不懼,沉住氣,把孩子的一只腳又送回了產婦的體內,而后稍稍使力氣使胎位轉向正常。這樣,雖然產婦增加了劇烈的疼痛,但畢竟有希望能保護住大、小兩條人命啊,真是功德無量。
結果是,沒過多久,孩子的頭部先露出來了。隨著極為劇烈的幾次陣痛,孩子終于降生了。并且,哭聲在嬰兒級別中是極為宏亮的。最為可喜的是,盼望生男孩,果真生的是一名男孩。嬰兒的奶奶似乎極為謹慎,又擠了幾次眼睛,看得真真切切是男孩,然后才正式宣布:方家生男孩了!
這男孩雖然不是數代單傳,但幾房方姓的人家就這么一個寶貝男,太稀罕了,因此,他的出生,便成了那村子所有姓方人家的大喜事。父親就干脆給兒子取了個單名謂之“悅”。不過,大喜事歸大喜事,但在父親的潛意識里頭,——當然最內心的東西他便沒有跟其他人講出口——卻有一絲的不快意:因為孩子不是自然順產的,而是一只腳先出來的。因此,在內心的深處,他總會以為方悅未來只是個逆子而已。
閑話少說。方悅的出生,好像是個帶頭的行為,起著引領的作用。在方悅出生后的第二年,他又迎來了一個親弟弟,三年后,第二個弟弟也來到人間了。并且,其他方姓的人家,也陸續出生了三個男孩。真是要么沒有一個,要么就是一窩。
自然的,方悅成了大哥哥的角色。他自己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一根長棒到了他手里,馬上就具有了魔力似的,舞動得令人眼花繚亂,空氣也發出具有威力的聲響。他把他的武藝不斷傳給親弟弟和族弟弟們。后來弟弟們的武藝也大有長進。但在和弟弟們切磋武藝,進行大比武的過程中,他始終能勝弟弟們一籌。因此,他也形成了十分自信甚至自負的性格。
在他二十歲的那年春天,他的父親忽然患病了,胸口及整個腹部疼痛不已。為此,他為父親先后尋找了幾個郎中,開了好多藥方,但都不見大效果,有的甚至全然無效果。而他,除了每天抽一段時間練習長槍,防止武藝生疏之外,其余的時間,幾乎全部用來陪伴父親。夜間睡在父親的身旁,隨時服侍父親,喂藥喂湯,有時甚至一夜無眠。這讓病床上的父親深感溫暖和體貼。父親想:當初雖然是逆生的兒子,但卻如此的孝順,伺候如此的周到,真不錯。看樣子,不是順產的兒子不等于不孝順。人們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此兒甚孝。所以,延續了多年的話,也未必就是顛覆不破的至理。
后來,父親的病一天重于一天,終于在一個后半夜亡故了。方悅哭干了眼淚,人也瘦掉了三圈。等到時間久了,服喪期滿,他的身體才慢慢恢復過來。此時,正趕上朝綱不順,社會紛亂,災荒嚴重,百姓如處于涂泥和炭火之中。
他關照兩個弟弟照顧母親,自己便投軍而去了。由于肯吃苦,勤操練,他便很快的成長為一名將軍。
當王匡將軍下令隊伍列成陣勢時,正望見呂布出陣。
王匡回頭喊道:“誰敢出戰?”
自信的他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隨即縱馬挺身而出。兩馬相交。四個回合后他被呂布一戟刺中,落于馬下,結束了一生。而后王匡軍潰敗如山倒。直到喬瑁、袁遺兩軍趕來,呂布軍才安全退去。
......方悅被殺后過了數日,才得知自己已經成了一個陰魂,不免又感慨了一番:自己過于自信,沒能全面深刻地審己度人,不知己不知彼,輕率地縱馬向前跟呂布廝殺,落得一個瞬間滅亡的結局。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及兩個弟弟,于是他的魂靈在一個漆黑的夜里悄悄回了一趟家。自從他投軍之后,僅僅回過一趟家,還是在剛剛升任校尉的時候。現在已經成了陰間一鬼,不見母親、弟弟已經很久了。
他的魂靈借著夏夜里微微的涼風向家鄉的方向飄去。雖然在暗夜里,陽間人不能望得老遠,而他的陰魂卻能眺望到相當遠的地方。尚有一里多路的時候,他就望見自家的房舍了。不過,他感到有些奇怪:因為自家的房子明顯被改建過了,分成了東西兩個院子:難道是兩個弟弟分家了嗎?他想:如果兩個弟弟分家了,也不奇怪,也許大弟弟已經娶媳婦兒成家了,跟二弟母親分開住也是正常的。接著他又望見,在正屋的旁邊,又建了一座小窩棚。
他繼續向家的方向移動著。越是靠近家越是讓他奇怪:他依稀看見一個人似的睡在他家的屋檐底下。是流浪人還是醉漢呢?心中疑疑惑惑的。再靠近些一瞧:啊,原來是母親。這是怎么回事呢?他想詢問母親,可是,他的魂靈無法跟母親溝通。他急得簡直要捶胸跺腳。
忽然,他急中生智,他決定托夢給母親,從母親的夢中了解實際情況。而此時的母親好像正睡得熟。于是,他的魂靈也就躺在離自家門前不遠的一棵大樹下。漸漸地,他的魂靈也入夢了。因此,他的魂靈漸漸靠近母親的耳邊,問道:“母親,你怎么睡到外面來了?”
不問則罷,他這么一問,讓夢中的母親一下子流下了眼淚來。夢中的母親說:“我兒,你可知道,自從你離家之后,我日子就漸漸變得難過了。幾乎年年鬧饑荒,田里莊稼的收成差死了,有的田里只能收上來幾捆草。再加上你的兩個弟弟哪里有你懂事啊,哪里有你孝順啊!”
聽到母親在夢中如此說,他心中一陣悲涼,像被石塊似的堵住了胸口。他又問道:“家里的房子是怎么回事?好像用院墻隔開了?大弟弟娶親了?”
母親夢語曰:“是的,你大弟弟是去年年底剛結的婚。唉,你弟媳婦兒的娘家也是窮得叮當響,過不了幾天就要來借糧。哪里是借啊,借了能還嗎?她嫁到我家來不多天,就顯出兇狠樣,嫌我和你二弟吃得多。又擔心我余錢余糧給你二弟娶媳婦兒,于是纏著鬧著要分家。我想,與其在一處不快活,鬧別扭,還不如分開好呢。于是就分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方悅魂:“那分給你的房子呢?你怎么睡屋檐下了?”
母親:“喏,那個小房子就是我的。”
方悅魂:“母親,你為什么睡屋檐下,而不回房子里睡呢?”
母親:“那小房子里焐燥,還不如睡這屋檐下清涼呢。”
方悅魂:“這是怎么弄的!他們應該給一間大房子你。不行,母親得跟他們直接說清楚。”
母親:“不用。兒啊,也不能責怪他們啊。還不是一切都是窮出來的?——你大弟弟跟媳婦兒將來總要生孩子的,房子能小嗎?你二弟弟將來要娶媳婦兒,房子小了,誰家能看上?只有我,住個小棚子就夠了。現在我睡屋檐下,天又不下雨,也不錯的。”
母親的話,似乎又原諒了兒媳和兩個弟弟的不孝,一時倒讓方悅不知說什么好了。
母親翻了個身,從夢中醒了。方悅魂再也無法跟母親說什么了,只能悵然地又看了母親兩眼,然后悄悄離開。......
......卻說尚書周毖,昨晚的一頓酒就喝得不樂意,一夜也睡得很不安心。何也?因為心中翻滾著事情。何事?遷都的大事。董卓在李儒等人的慫恿下,決意要將都城由洛陽遷至西安。周毖一聽到這話,就氣憤充滿了一頭,以為這是李儒等人昏了頭或壞了心眼兒的建議。關中那一帶,荒涼,殘破,蕭索,簡直鳥不拉屎,就這么平白無故地丟棄宗廟,離開皇陵,這不是惹天神不滿,惹祖宗煩惱嗎?這不是讓黎明百姓心神不安嗎?這豈不是讓人心思搖動,招來禍端?再從自家的角度考慮,家人分離,往來探視不便,豈不是麻煩不找人,人卻偏偏自找麻煩?
就這樣,尚書周毖是越想越煩惱,心里一團糟。早飯也沒有完全吃飽,就朝服一穿,前往丞相府,一心想勸諫董卓放棄遷都的想法。行至不遠,路遇城門校尉伍瓊。伍瓊向周毖施禮畢,詢問尚書何往何事。
周毖把自己的想法訴說了一遍。伍瓊一聽,激動得拊掌而道:“尚書大人所見,正與愚同!不如我跟尚書大人一同前往,彼此做個伴,也增加一點說服力,看丞相能不能接受我們的好言進諫。——我們對社稷、對丞相的一片忠心,想來丞相一定是可感可知的。”
周毖很以城門校尉伍瓊之言為然,欣然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們一同前往吧!”兩人行不多步,遠遠望見高頭駿馬拉著一輛大車過來,不是董丞相又是誰呢?于是兩人迎接上前,果然是董丞相。遠遠的,他們一同向丞相作揖。
丞相叫停下了馬車。靜靜地定定地看著他倆,看出是尚書周毖和城門校尉伍瓊二人。董卓問道:“有什么事嗎?”
二人又一次地致禮。周毖開言道:“我們聽說丞相意欲遷都長安,所以前來進言:不宜遷都啊丞相!”
話音一落,董卓勃然大怒:“當初聽信你們的奸佞之言,保用袁紹,而今袁紹反叛,必與你們狼狽為奸,來加害于我!”便高喊一聲“來呀!”
眼看到數名武士勇猛齊上,把周毖伍瓊抓拿了起來。只聽一聲“斬”字,兩條漢子就身首分離,血濺滿地。